桃花眼风情万千:“凉哥哥还和我客气什么?”
对面的江昭不知状况,看得一愣一愣的,暗暗与季珂比了手语询问,季珂面色一沉正欲解释,度昱便笑吟吟的开口了:“江姑娘好眼力,我和凉哥哥就是一对儿,举案齐眉那种。”
度昱不但精通医术,还通晓手语。
晏凉尚未开口,就听得季珂淡声道:“度公子与你说笑的。”
度昱微微仰头,也以手语比划回去:才不是说笑!
一旁的温冉心无旁骛的往嘴里塞饺子,无心理会饭桌上微妙的氛围,酒足饭饱,末了抹了抹嘴:“话说,江姑娘住哪儿呢?”
此言一出,四下寂静,宅子里只有三间厢房,而江昭一个姑娘家家,自然不能同他们大男人挤一张床吧。
“江姑娘是女客,我就把我的房间让出来好了,我去凉哥哥屋里睡。”
“不可。”狭长的眸子抬起,与晏凉视线相触。
度昱冷冷一笑:“敢问季公子有何高见?”
“度公子已为我们提供食宿,再如此麻烦我与阿昭都过意不去,阿昭就住我的屋子罢。”
“也好,你们师兄妹住一屋子,也无甚不妥。”
温冉撑着头,饶有兴味的看这场大戏,闲闲开口:“即使是师兄妹,可男女有别,睡一屋也不好罢?”
“其实阿昭他……”
江昭扯了扯季珂的袖子,季珂只得将未说完的话语硬生生的往肚里吞。
晏凉摸了摸鼻子,平静的对江昭道:“江姑娘来决定罢。”
江昭半垂着眼沉吟片刻,又瞧了眼师兄,忖度半晌终于有了答案,抬起手比划:我住师兄屋里。
度昱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思转得飞快,几乎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情道:“那也成,就委屈季公子同我住了。”
他是死都不愿意让晏凉同季珂住的,羊入虎口。
季珂不置可否,转向晏凉微不可察的勾起唇角:“前辈,若不介意的话,我们挤一挤?”
四目相对,晏凉对着那双深不可测的眸子,淡淡答了声好。
既然是他设定的男主,他救回来的人,他招惹的事,就他来承担好了,没必要牵扯度昱。
不明所以的度昱在一旁简直要急哭了:“你们都欺负我,我记仇,哪天把你们都赶出去算了!”
温冉看得正来劲,嘻嘻一笑:“度公子,你若把凉哥哥赶出去,我就把他偷回去藏在浮刹宫。”如此说着,还不忘朝晏凉挤挤眼。
晏凉朝温冉莞尔:“多谢温姑娘肯收留。”
度昱气急了,自个儿到厨房把一锅荸荠蔗水喝光,火气也没消半分。
江昭看在眼里,微不可察的笑笑,对季珂比划道:这个度公子,倒是有趣。
落了夜,季珂抱着枕头被褥来了,晏凉正对着油灯翻书,彼此对视一眼,又匆匆移开,气氛莫名尴尬。
下午的时候度昱不知从哪弄来了张床,搬到晏凉屋中安置在北面,与原本的床榻隔着桌案茶几,他还搬来了张屏风,硬生生把一间屋子隔成了两间。
平心而论,度昱模样生得好,性子也可爱可亲,若非晏凉没有断袖之好,或许早就动心了。
晏凉漫不经心的翻书,抿了一口茶:“季公子,先前我说的话,望你不要放心上。”
他指的,自然是自己评价季珂性情凉薄无情,行事为人不择手段……想想真够尴尬的。
季珂安置好被褥,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要秉烛夜谈的姿态:“晏前辈,抱歉,我刻意隐瞒了身份。”
晏凉清淡的笑笑:“也不赖你,想必先前受了不少苦,醒来时应该很害怕罢。”
现在回想起来,晏凉就能理解季珂为何见到他时流露出戒备甚至憎恶的神情,也能理解他为何隐瞒。
身处寂城修为尽失,将他寻回来的还是曾卖他到鬼窑的断袖舅舅,前有狼后有虎,看对方似乎不记得他,只能忍辱负重隐匿身份保命。
“我同你那小舅舅安知鱼,很像?”
“前辈认识?”
“略略知道些你家里的事儿。”
季珂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有细问,点头又摇头:“前辈与他,不一样。”
晏凉但笑不语,为他沏茶,现如今回过头想想,原本季珂怕是早想同他坦白了的,可自己喝醉口不择言,将对方的缺点都抖了出来,还叮嘱对方要远离季珂……
实在是有够傻气的。
沉默一瞬,季珂开口道:“我有一事想与前辈确认。”
晏凉的心提了提,他以为季珂要追问,为何先前那般评价他,正想着敷衍的说辞,嘴上强做淡定:“季公子但说无妨。”
狭长的眸子似飞鸟掠过水面,惊起一丝涟漪:“那日前辈说过,出去后我们交情不变,现在前辈知晓了我的身份,晚辈想问,这事儿还作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