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美人(18)
慕容亭今天特别想多积点德,他豪爽地从靴筒里面抽出一张二十两的银票,递过来:“拿着吧,开了春寻个好住处。”
薛雍摆摆手:“方才卫小将军已经赏赐过了。”
不是谁的钱他都要的。
慕容亭赶紧收回手来,心道:是这个理儿,老子又没睡你,自然没有白出这钱的事儿。
想来真是多此一举,像薛雍这样的姿色,怎么说的——
贵胄王孙争缠头,一夕良宵掷千金。
天。
他在心里默数了下,自家公子这回怕是花了不少的钱吧,咳咳,有点肉疼啊!
“走了。”薛雍说。
慕容亭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他转身,这般风华灼目的美男子轻掸披风上的落雪,行走的时候贵气极了。
慕容亭没有放过他一点细微的动作。
哥哥说他在薛雍身上好似看到了在自家公子面前不能提的那个人,大概他太钝了,这么大的事儿,他竟今日才知。
薛雍径直回了薛宅。
不出他所料,一片残垣断壁被掩埋在积雪中,在左右环绕的朱门黛瓦中刺目又寥落,使人不禁要落下泪来。
曾经几代清贵的薛家,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薛雍顾不上伤感,大步流星穿过前厅,来到院中,他环顾四周后低声道:“薛九。”
他知道老仆人没走。
腊月年根,天地间银霜尽裹。
久久没有回应,直到腿脚麻了,他才恍然清醒过来,原来,就连薛家的最后一个奴仆都不在了。
“公子,公子……”虚弱的呼救声不知是从哪儿传来的,薛雍转过身去,忽然被冰天雪地中一片血迹震的六脉俱惊:“九叔,你……怎么回事?”
薛九从雪地里挣扎着想爬起来,薛雍弯下腰扶他的手顿在空中,薛公子犹如山涧般冷清的眸光打在他身上:“我记得九叔进到薛府有二十六年了吧?”
薛九脸上的血已经凝结成兵,又有新的鲜血顺着刀口往外涌,闻言,他的目光霎时晦暗无光:“公子,我把这个……交给……交给你……”
薛雍看也没看就摁住了他的手,凑到他耳边:“九叔,我一直不明白,当年薛家散尽家财遣散下人,为何偏偏你留了下来。”
薛九浑浊的双眼陡然睁大,带着几分惶恐:“你……”
第10章
薛雍试图从他手心里抠出什么,却在用力的瞬间,听见几双皂靴陆续围过来的声音,他抬头,笑道:“景大人来的巧啊。”
“想不到啊,薛公子。”景臻一支飞镖打在刚刚咽气的薛九的肘关节上,那只握着东西的手砰地展开,手掌中顿时掉出一枚黄铜铸成的小巧兵符来。
“结篱!”有人惊呼。
薛雍站起来搓了搓手,似乎对这一切并不意外,只是发怵景臻的那枚飞镖。
方才若不是他躲的快,这手怕要废了吧。
景臻从雪地里捡起那枚结篱兵符,脸色的神色变了几变:“看来先帝的兵马,在薛公子手中了?”
这些年他撒下去多少人马,明着暗着花费了多少心血都没找到的东西,竟然就在成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薛雍身上,真叫人生恨啊。
薛雍朝他瞥去一眼,摇摇头,叹气:“是谁引景大人来的?”
景臻:“……”
他暗里的线报太多,以致于有时候根本没法查清具体是谁最早送来的信儿。
“薛九身上的是刀伤,景大人今日佩的是剑,可见人不是景大人杀的。”说到这里,薛雍紧了紧披风,不肯再往明里点。
“我等跟上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了重伤。”景臻的一名随从道。
“不管人是谁伤的,薛公子,薛九临终前来这里,他一定有放心不下的事情交给你。”景臻晃了晃手里的兵符道。
薛雍蹙眉:“景大人是不是来早了?”
他们主仆尚未叙完话呢,换言之,这件事他还没搞清楚呢。
景臻冷笑一声:“薛公子,此地不宜久留,请薛公子跟在下进宫吧。”
话说的客气,可他眼眸中的杀气却是薛雍没见过的,薛公子好脾气地笑笑:“景大人,这事儿……”
似乎有点不妥啊。
他的话没说完,景臻的伏犀剑出鞘了,眨眼的功夫不到,细雪纷飞的废墟间便躺了五六具尸身,血腥气弥漫,景臻低沉道:“除了我之外,再无人知晓薛公子的秘密。”
在外面站的久了,薛雍面色苍白,他冷然一声道:“景大人想的太少了。”
景臻还没来得及把兵符收起来,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紧接着他们就被包围了,来人面罩铜质饕餮,阴鸷的眉微挑:“听说景大人得了个稀罕物儿,不知本公子有没有眼福瞧上一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