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跟着我这个混子,真是委屈你了。”
他说话噎人的很,许沐心里有些不舒服,“所以你拉我上来,就是为跟我说这个。”
罗迹瞥她外套一眼,非常碍眼的雾霭蓝,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穿这种颜色。
许沐沉默一会,还是想解释一下,不想他误会,“他只是我同学,衣服是巧合。”
罗迹目不斜视,“不用跟我说这个,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这人跟以前一样,好的时候恨不得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犯浑的时候也能气死人。
那会儿都是第一次谈恋爱,谁都没经验,不高兴就闹别扭,没一会又好的分不开。
哪对情侣没吵过架,人总有情绪。
但闹归闹,罗迹有一点,从不让她生着气过夜,要么直接在学校哄好,哄不好就没脸没皮追到家里,那时许沐爷爷还不知道她谈恋爱,她只能在他电话和短信的轰炸下出门,绷着脸让他走。
罗迹会特别厚脸皮地抓着她手往自己身上招呼,说消气了吗?没消气再来。
他执着她的手特别使劲儿,没几下许沐就心软,抽回手说他无赖。
罗迹经验十足,这招百试不爽,没几分钟俩人又亲在一起。
许沐脾气上来,当即冷下脸,“既然不是我什么人,就别提这事。”
两人同时将脸扭向相反方向。
风越刮越大,吹的脸疼,许沐长发散开,一缕发丝糊在罗迹唇角,熟悉的发香搅得他心烦气躁,他还没生完气,忍着不看她,抬手拂开。
这动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好像很不耐烦似的,许沐皱眉,直接把头发用两手一拢,全部弄到另一侧,动作幅度大,衣角刮到座位旁边尖锐的地方,她扯了一下,瞬间刮开一道口子。
心情不好的时候好像做什么都不顺。
许沐有些委屈,本来今天跟他一起出来玩,她心里是很高兴的。
身上这件外套也越来越碍眼。
她眼角泛红,赌气般解了扣子把外套脱掉,毫不犹豫扔下缆车。
一抹蓝色晃悠悠落在林子深处,很快不见踪影。
罗迹意识到她要做什么时便下意识抬手阻拦,但没她快,只捉住她的手,他顿时急了,“干嘛呢你!”
许沐用力挣开他。
许沐一向安静平和,情绪波动不大,这样极端的发泄方式从没有过。
幼时被挑事儿的小孩欺负,她只动手,不还嘴,脸上看不出多生气,打赢了那些人自然会闭嘴,这一点跟罗迹有些像。
他们都不爱把最真实的情绪展露在别人面前。
除了最亲近的人。
许沐这样子,罗迹心里不舒服,也后悔自己刚刚那样跟她讲话。
好不容易有个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他看到那一幕心里实在堵得慌,他们谈恋爱时都没穿过。
普通同学也就算了,偏那男生一个劲儿往她身边凑。
已经过了穿单衣的季节,高空温度更低,风也大,许沐里面只穿了件薄卫衣,几乎瞬间就被打透,她下意识抱了下手臂。
罗迹一边盯着她一边迅速脱掉自己的外套裹在她身上,许沐不肯穿,挣扎几下,罗迹用力抱紧她,滚烫的大手搂住她肩膀,语气软了些,但不容置疑,“别动。”
他呼出的热气融在她耳边,许沐瞬间不动了。
罗迹保持抱她的姿势,直到她不再抗拒,他才慢慢松手,但没收回,手臂搭在她身后的靠背上,虚护着她。
他目光落在她耳边的碎发上,“现在脾气这么大。”
许沐不看他。
罗迹也没再继续说。
天涯和大陆就坐在后面那辆缆车上,眼睁睁看着许沐把外套扔下去,又眼睁睁看着罗迹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她穿,还搂那么紧,大陆身子死命往前探,好像近一点就能看清听清似的,“这什么情况啊。”
天涯已经放弃猜测,“这俩人只要单独在一起,必然要搞事,要是哪天风平浪静,我都不习惯。”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两人下了缆车就一左一右各走各的,许沐身上还披着罗迹的衣服,罗迹里面是件宽大单薄的灰色卫衣,他似乎也不觉得冷,一直走在前面。
不了解两人关系的几个同学都满脑子问号,但还不算太八卦,没有当面问,只是都识趣地不再开许沐的玩笑。
那个男生在后来的几个小时里,情绪都蛮低落。
天涯同情他,吃烤串儿时多分给他好几串肉。
下午大家一起坐专线客车回市里,玩了大半天都累坏了,靠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大陆困到不行,疯狂点头,脑袋一晃差点磕到前面椅背,他猛然惊醒,随意看向过道另一侧。
许沐穿着罗迹的外套,宽大的袖口堆在手腕处,竖起的领口遮住大半张脸,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