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之师[快穿](45)
女人虽然贤淑温婉,却是个外柔内刚的人,极少垂泪自怜,可这一刻她看起来却如此不堪一击,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落,拼命压制着,半饷才平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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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努力像以前一样,含着泪竭力温柔笑了起来,道:“回头吧。结束这一切,去自首。我会等你,我和小泽不管多久都等你。”
赵渊愣住了,那落在他脸上温热的泪,和女人依旧温柔至极的声音,让他的生命中有且只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一种来自心脏地难以言喻地疼痛。
他为那种感觉第一次出于本能而非伪装的,下意识地想抬手帮女人擦去她眼角的泪,然而他只是刚几不可见的动了下,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
赵渊垂下眼,看着抵在自己胸口泛着一点刺目寒光的刀,突然清醒过来。
这个女人深爱的人是谁?那个男孩抱着伞在等的人是谁?
都不是他,根本就不是他。
这个被刀子抵住心脏的才是他!
他只是个阴暗丑陋,低贱贪婪的魔鬼,从阴沟沼泽里挣扎着用尽一切方式往上爬,只有裹着人见人爱的皮囊与面具才配好好地生存下去。那些所谓的规则与正义,看起来温和而纯善,却是那样冷酷而无情!
就像这把抵在他胸口逼他回头的刀子一样。
赵渊深吸了口气,眼底氤氲上怨毒。因为他生来卑贱如泥,所以只能遵循规则,放下原本不可能得到的一切,从拼命取得的辉煌之中重新回到更深的阴沟里任人宰割吗?
所谓正义,规则,只是那些生来就在光明中的人所拥有的特权,而对于他,不过是束手束脚有害无利的沉重枷锁。
只有他心中的魔鬼,能让他好好活下去,能让他成为一个刀枪不入无懈可击的强者,义无反顾,无所忌惮地走下去,成功走到可以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的至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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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渊冷静了下来,他一如既往微笑了起来,道:“雪燃,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自首。”
“够了......”女人几乎快失去理智,手中的匕首颤抖着,“别再说谎!别再执迷不悟!别逼我!”
“你如果坚持觉得是我,我也没办法。”赵渊轻轻叹了口气,然后笑着,突然抓住她的手,不顾横亘在他们二人之间的那把刀一点点起身,慢慢坐起来。
“只要你开心,你就可以杀了我,杀了这个你已经开始憎恨的,所谓的执迷不悟,罪无可赦的我......”赵渊温柔笑着,就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用力攥紧女人的手靠近她,任由刀尖一点点戳刺入他的胸口,女人颤抖着,最终在刀尖已经陷进他胸口数寸时尖叫着用力拔出刀。
那把染血的水果刀甩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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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瞪大眼,双目失焦,因为可能失去他的恐惧而剧烈喘息着痉挛着,赵渊也因为剧痛本能微微发抖,额头浮上冷汗,但是他却毫无知觉一样,抬起染血的手,将她慢慢拥在怀里。
“雪燃。”赵渊流着血,温柔地拥住她,轻声道:“那些事都是误会,跟我怎么会有关系呢。我一直都是那个深爱着你也深爱着小泽的人啊。”
他眼神凉薄至极,却微笑着蛊惑着,“相信我好不好?”
那一夜,女人盯着他胸前鲜血淋漓的伤口,崩溃至极地哭了很久。
最后,她像是终于哭完了所有的眼泪一样,脱力而麻木地靠在他怀中,像是一片枯白的纸,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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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傍晚,残阳如血。
他西装革履,带着那些被遮掩住的触目惊心的龌龊痕迹,若无其事回到家。
看见女人的尸体将身下草坪染得血红。
看见男孩跪在血红的地上,像是被抽走全部生气一样抬起赤红的溅染着淋漓血污的黑眸看着他。
赵渊看着他,突然在心里暗暗地想,现在这个孩子,好像稍微有一点点像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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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赵渊尘封已久的记忆。
临终之际,却在赵渊眼前走马灯一样闪现出。
他这一生见了太多坏事,做了太多坏事,尝尽人生风浪险恶,那段往事本来应当也不算什么,以为早就在他的记忆里云淡风轻掀过去了,不知为何却就这样浮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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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年选择了自首,会是什么样呢?
不会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甚至可能寒酸落魄,沧桑衰败,仍会有很多瞧不起他低贱肮脏过往的人恶毒的欺辱着他,但,那个爱他胜过一切的女人一定会在家做好饭,会毫不计较他的过去一如既往的笑着等他回去吧。
那个即便他十恶不赦得了艾滋,仍然坚持来监狱看他最后一眼叫他一声爸的孩子会健健康康长成个大好青年,事业有成,会带着家眷毫无芥蒂地回来看他,和当年每一次从幼儿园回来灿烂笑着跑进书房看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