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上视线。
弋羊最近发觉,她只要看向他,韩沉西总能在第一时间精准捕捉到她的目光。
到底不知是默契还是心有感应。
突然,韩沉西后退几步,胳膊虚虚举到半空,手腕自然下垂,冲她甩了甩。
弋羊蹙眉,她没懂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直到韩沉西又拍拍腿,唇语说“看我的!”,弋羊才明白他在鄙视她徒有一双大长腿,跑的这么慢。
“.........”
不知该作何回应,弋羊看着他,他逆着光,侧影是一道清瘦的弧线,眉毛微挑着,脸上得意的小表情幼稚又可爱。
刹那间,弋羊自己都没察觉,她轻轻弯起了嘴角,她笑的很浅很浅,浅到一眨眼唇线便再次拉成平直。
韩沉西僵住,在这一秒的时间里,他以为自己花眼了,他好似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美好”。
哨声突兀的响起,男生到起点集合,韩沉西还原地站着一动不动。
体育老师见状,吼了句,“韩沉西——!魂被勾走了嘛!愣着干嘛呢,没听见集合哨。”
韩沉西这才回神,抓抓头发,说:“来了。”
他站在了队尾,若有所思,等起跑哨一响,他冲到最前面,跑出去百米,突然转回身,张开手臂,变成倒着往后退。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弋羊的身上,只是距离越隔越远,她的五官在他眼里渐渐模糊,只剩一条消瘦的轮廓线。
死跟韩沉西步伐的范胡,瞧他哥一脸的春心荡漾,觉得莫名其妙,他喘着粗气骂道,“妈的,跑个步,你发什么骚!”
韩沉西下巴一扬,哼了声。
范胡一攥拳,较劲儿似的,加速超过他。
韩沉西哪能让他得逞,扭脸也开始加速,没费功夫赶超他。
范胡嘴巴一瘪,冲他竖了个中指。
韩沉西心情好到爆炸,完全不与范胡计较。
他往前跑着,冷面风在耳旁呼啸,凛冽的寒气钻到呼吸道,他却热血沸腾。
弋羊看他跑了一圈,便先行离开回班了。
没一会儿,韩沉西过来,叩开了她座位旁的窗户。
他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额头冒着细密的薄汗。
顺势倚上墙壁,饶有趣味地问:“羊姐,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这么开心。”
“没有。”弋羊知道他在问什么,刻意板着脸,极力否认。
韩沉西乐了:“那为什么对我笑?”
弋羊盯着课本,愣了几秒,冷淡地答:“没笑。”
韩沉西勾着手指戳戳眼睛,又指向她,“我看在眼里了,否认也没用。”
弋羊:“.........”
韩沉西这些天琢磨明白弋羊的性格有点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就没纠缠“她到底笑没笑”这个问题不放,他从衣兜里摸出一盒酸奶,搁到弋羊桌上说:“喏,请你喝的。”
弋羊狐疑望着他,在质疑他请客的原因和目的。
韩沉西说:“谢谢你元旦那天请我吃馄饨。”
弋羊解释说:“请你吃馄饨是因为你借给我走读证用。”
所谓的礼尚往来扯平了。
韩沉西一时哑然,抿起嘴唇,想想胡诌道:“那就谢谢你今天冲我笑,我心情很好。”
弋羊:“..........”
话颇为露骨,韩沉西说完,心里就怂了一下,他都没敢看弋羊,拍拍屁股麻溜溜走了。
*
期末考试伴随着一场鹅毛大雪而来,考两天。
或许学校想要大家过个舒心年,考卷难度设置的一般,大家都挺开心,考完,开了个简短的班会,另外布置了一大堆寒假作业,便放假了。
韩沉西收拾好书包,见弋羊留在座位写东西,没走的意思,问:“羊姐,怎么还不走?”
“等会儿。”正式人流高峰期,弋羊嫌挤汽车的人多。
韩沉西脑筋一转,又问:“你过年是在望乡吗?”
“嗯。”弋羊点头。
韩沉西比个OK,表示知道了。
他随即被范胡拉走,范胡不想呆在家过年,怕又被他妈安排补课,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怂恿韩沉西跟他去三亚玩。
韩沉西原本态度不明,今天却一口回绝了,“不去。”
范胡:“为什么?”
韩沉西瞎掰:“太远。”
范胡:“那你找个近点的地方,我不挑。”
韩沉西张口就来:“我姥爷家。”
范胡怒了:“别扯皮行么,认真点。”
韩沉西:“没跟你扯!”
范胡怀疑人生的表情:“乡下屁娱乐设施都没有,去那能干啥!”
韩沉西想起夏天范胡说过的一句话,翻旧账,“你不是说要给我姥爷翻地。”
范胡嚷:“翻地也挑时候吧,春耕秋收我可以去干活,大冬天我翻地,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