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另一只手轻轻一带,将大门关上。
“诶?”弋羊往后挣扎,“我屋里的灯还亮着。”
韩沉西:“亮着呗,哪有人除夕夜家里是黑漆漆的。”
弋羊:“......”
任由韩沉西牵着走了百米远,弋羊妥协了,她晃晃手臂,说:“松手吧,我跟你去。”
“哦哦!”
韩沉西慢慢收回手,手腕却陡然一转,手指在额头点了几下。
街上四下无人,夜里的北风把满地的残雪吹冻了,踏上去簌簌地作响。
一路无话,等到了厂门口,韩沉西发觉弋羊步子越来越小,知道她表面镇定,内心却是忐忑不安的。
很体贴地宽慰弋羊的心说:“小一辈陪老人过个年,不用有负担。”
弋羊抬眸看他,他的侧影像田野上一棵挺拔的树,风一吹,千叶鸟鸣。
弋羊嗯了声,惶恐没来由的消解了。
她跟在韩沉西身后走进厨房。
彼时,年夜菜已端上桌,散发诱人的香气。
范胡拿着手机不知在跟柳泊涟和柳丁显摆什么。
“回来了!”韩沉西发出动静。
三人齐齐抬头看向韩沉西,随后目光落在弋羊身上。
弋羊问候柳泊涟,“爷爷好!”
“哦呦!”柳泊涟吃惊,“是你啊!”
韩沉西开口让他多备一双筷子时,他询问是哪个朋友要过来,韩沉西却三缄其口遮遮掩掩,他当时猜测大概率是个姑娘,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弋羊。
柳泊涟说:“你怎么认识这臭小子?”
韩沉西说:“同班同学。”
范胡一双精明的小眼睛眨呀眨,他凑到柳泊涟耳边,捂着嘴,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可不止是同学,还是您外孙的暗恋对象。”
柳泊涟一听,笑意变深,忙招呼说,“坐吧,随便坐,就等你呢。”
柳丁反应极快地从餐桌底下抽出一张凳子,说,“弋羊姐,你坐这儿,我跟你挨着。”
她见到弋羊挺兴奋。
餐桌是长方形的,两边各摆了两张凳子。
韩沉西捏着柳丁的后脖颈,把她揪到了对边,说:“你坐这儿。”
柳丁:“.........”
“羊姐好!”范胡原本想跟弋羊敬个礼后再握握手,代表着从此以后就是好朋友,不过瞧着弋羊肃着一张脸,心里发怵,只得将其简化为颔头鞠躬,然后走到柳丁身边,弹了一下柳丁的脑门,悄声说,“有点眼力劲儿。”
柳丁两只眼珠在眼眶里咕噜噜一转,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捂嘴窃窃笑。
韩沉西瞪她一眼,拉弋羊在他旁边坐下,两人挨着了。
柳泊涟也在主位坐下,因他跟羊军国熟识,问了弋羊两句他的近况,然后说:“别拘束,当自个家一样,今晚好好尝尝爷爷的手艺。”
“好!”弋羊点点头。
年夜饭桌上酒必不可少,柳泊涟喝白的,范胡嘴馋,从酒柜里找了两罐黄啤,递给韩沉西一灌。
韩沉西去接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范胡吐槽说:“别装!做你自己!”
韩沉西:“.........”
想锤死他!
范胡嘻嘻笑两声,扭脸跟柳泊涟搭话:“姥爷,年夜饭动筷前,您要给我们小辈说点什么寄语么?”
柳泊涟抿口酒,眯眼琢磨琢磨,面目慈祥地说:“就一句话,人这一辈子啊,活得有说有笑,最重要。”
范胡一掌拍在桌子上,表情极其浮夸地吹捧道,“还是姥爷思想境界高,哪像我爸妈,张口闭口只会让我学习。”
柳泊涟纠正道:“你们这个年纪按说就得好好学习啊!”
范胡一听,话锋有点跑偏,深知柳泊涟当校长期间没少背诵官方演讲稿,怕他念叨起来彻底收不住,立马转移话题,“姥爷,新的一年,我祝您家和万事兴!”
柳丁跟着说:“爷爷,我祝您越来越俊俏,生活乐淘淘。”
轮到弋羊,弋羊抿抿嘴,说:“健康长寿!”
韩沉西思索片刻,道:“姥爷,我说个实在的,新的一年,我会多抽空多来陪您的!”
“噗——!”范胡笑喷了,他冲韩沉西做个鬼脸说,“项庄舞剑,别有所图!”
韩沉西不动声色桌底下狠狠踢了范胡一脚。
范胡痛得倒吸一口冷气,硬憋着没敢叫出声,等痛感过去,又大胆挑衅韩沉西说:“哥,新一年,你想我祝你点啥?”
韩沉西:“啥都不用,闭嘴就行!”
范胡翻翻眼。
柳泊涟乐呵呵又喝下一口酒,催促说:“好了,吃饭,吃饭,菜都凉了!”
大家应声纷纷动了筷子,韩沉西没有很殷勤的对弋羊表示特别关照,只是见她专挑素菜吃,问了句:“怎么不吃肉?”
弋羊说:“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