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在学校?”
因为学校要布置考场,初中生中午就已经通知放假了,弋羊看柳丁背着重重的书包,不像回过家的样子。
柳丁:“留下来帮老师打扫教室了,也在等你。”
弋羊感到奇怪:“等我干什么?”
柳丁:“我哥说你明天在我们学校考试,我地儿熟,就让我带你看考场,省得你来回找,麻烦。”
“你哥?”
弋羊心下颤动,最近她和韩沉西除了人群中偶尔的对视,很少说话。
“嗯。”柳丁点点头。
她没多嘴解释什么,弋羊垂下眼,也就没多问。
由柳丁领着,几分钟找到了考场,节省不少时间。
再出来,五点了,天色早早暗了。
弋羊问:“你晚饭怎么解决?”
“不太想吃。”柳丁用手挠挠耳后,皱着眉头说。
借着校门口的灯光,弋羊看柳丁的脸泛着异样的红晕,眼睛半眯着,整个人特别没精神,不似平常那么水灵。
弋羊狐疑:“你是不是...发烧了?”
柳丁又用手挠挠耳后,声音打蔫,说:“有点,不过我中午吃过退烧药了。”
弋羊警惕地凛起神色,稍加思忖,她手背贴了下柳丁的额头,温度滚烫。
“你中午测的体温多少?”
“37度多。”
弋羊凭感觉判断现在可不止37了。
“你哥知道你生病吗?”
“知道。”柳丁说,“昨天晚上就有点不舒服,他带我打过一针了,还拿了药,我没事,回家再吃一次药,发发汗就好了。”
她有气无力,想赶快回家。
弋羊考虑到安全起见,说:“再去医务室测个体温吧。”
这一测吓一跳,温度高达39度。
医生询问病情,问柳丁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柳丁摇头,表示除了脑袋昏沉沉的,并不咳嗽咯痰,也不流鼻涕。
医生要用听诊器听她的心跳,便让柳丁拉开外套拉链。
柳丁捂得严,外套外面还裹着围巾,她得先拿掉围巾,而一拿掉围巾,脖子里几个显眼的红疱疹引起了医生的注意。
端详片刻,说:“小姑娘,你这是起水痘了呀!”
柳丁和弋羊均是一怔。
医生问:“你是哪个班的?”
柳丁反应一会儿才说:“宏志1班。”
“哦!”医生想起什么,恍然说,“你们班上星期才有个男生出了,传染了吧。”
水痘属于传染病,传染性又强,医务室条件有限,没法治疗,医生建议她们去儿童医院。
弋羊二话不说,当即拦车带柳丁过去。
路上,给韩沉西打了个电话。
韩沉西彼时正准备跟范胡下馆子,一听,也拦车匆匆忙忙赶到儿童医院。
挂了急诊,有传染科医生值夜班,初步检查疱疹情况,给出意见说,鉴于柳丁年纪稍长,又伴随高烧,今晚最好抗病毒输液,明天等门诊医上班,再来检查血项,以及拿外敷药。
因为有传染性,输液被安排在单独的隔离间进行。
打上针,柳丁窝在韩沉西的怀里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她睡着前,一直喊口渴,范胡跑腿去买水,尚没回来。
一隅房间里,弋羊临着门站着,和韩沉西隔了数米。
她看柳丁睡熟了,小声说:“对不起啊,一早没看出来她身体不舒服,让她跟着我乱跑。”
“才不怪你!”韩沉西侧过头瞧弋羊,弋羊被笼罩在惨白色的灯光里,白皙的脸更显得没有一丝血色,“是我大意了,昨天以为她只是普通的感冒呢,按说今天我该谢谢你才对。”
弋羊搓了下嘴角的软肉,没敢接下这个“谢谢”。
韩沉西冲她扬起微笑,喊了声“羊姐”,下巴点点他腿边的一张凳子,说,“站着干嘛,不累么,坐。”
弋羊看他,两人短暂对视,弋羊移开视线,等几秒,走过去坐下。
可能怕吵醒柳丁,两人没有继续说话。
又过了会儿,韩沉西嫌房间暖气太热,后背薄薄出了一层汗,脖颈间也有亮晶晶的水珠。
他想把羽绒服脱掉,又不太敢动静过大,便向弋羊求救,“羊姐,帮我扯下袖子。”
弋羊闻声扭脸,看到韩沉西的左胳膊伸到她脸前,愣了下,探手捏住他的衣袖。
韩沉西抽出手臂,“谢谢。”
“不用。”弋羊说,“另一边呢?”
“就这样吧。”韩沉西把垂下的衣服拢到背后,另一边的衣服被柳丁压着,不太好脱。
又过一阵,范胡不知从哪儿讨的热水,用一次性杯子盛着端了回来。
韩沉西把柳丁喊醒,让她就着水把护士给的药吃了。
然后说,“让你糊涂哥先在这儿陪着你,我去送你弋羊姐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