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何总在黑化(56)
他本不在东街,是西街里来的,摊位也占不上个好地方,只能选在人少的巷子里,桂花是去年摘下来晒干的,留在今年做成了桂花糖拿出来卖,补贴家用。
家里的婆娘生了重病,他白日里还要在田地里劳作,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出来做生意,身上衣裳都没来得及换。
“桂花糖?”
“姑娘要尝一颗吗?”摊主准备给谢长亭挑一颗出来,伸出手发现自己手上还沾了点地里没洗干净的泥土,于是尴尬地收回手,在自己身上擦了好几下,然后道,“姑娘自己挑一颗尝尝吧,不买也行,不要钱。”
谢长亭问方兰舟:“你吃吗?”
方兰舟对外面这些零嘴不太感兴趣,闻言只道:“不吃。”
“哦……”谢长亭若有所思,转头便对摊贩道:“我买,帮我多包一些起来,谢谢。”
“……所以你想吃为什么要问我?”
谢长亭一脸无辜地道:“我就意思意思一下啊。”
简而言之,问你只是顺便。
呵~
桂花糖做的很好,晶莹剔透的糖果,里面裹挟着点点淡黄的桂花,入口香甜细腻。
谢长亭道:“好吃,买它买它!”
方兰舟看着自己手里抱着的一大包桂花糖,只觉得牙疼,他道:“长亭还有银子吗?”
“哈?银子……”谢长亭往袖子里一摸,呆滞片刻,道,“要不少买点?”
她说:“我不是没钱,我是出门忘带钱。”
方兰舟腾出一只手来,从怀里摸出个小荷包出来递给谢长亭,道:“给。”
沉甸甸的,不肖说,是银子了。
但问题是,方兰舟从哪里弄来的银子啊。
谢长亭道:“你竟然背着我藏私蓄?!”
“……?”方兰舟被噎了一下,随后解释道,“没有背着你,本来也是给你用的。”
“可你不是落魄小皇子吗?”
方兰舟一愣,道:“……或许你对落魄小皇子有些误解?”
最后当然是买了糖,经过街边另一个摊子时,又买了两根草编的蚱蜢回去。
路上碰到一些街边玩耍的小孩儿,谢长亭就把桂花糖分了一半出去,临到家时,手中的糖果只剩了十几颗。
她从中挑了一颗出来,挑开糖纸,就着糖纸将桂花糖送到方兰舟嘴边去,道:“试试呗。”
方兰舟侧目静静地看着她,忽然张开嘴:“啊……”
谢长亭哼道:“惯的你。”
虽是这么说,但还是将糖果送到他嘴里去了。
那双眸子里,立时浮起了愉悦的笑意。
他说:“长亭这样给我送毒药我也吃。”
谢长亭非常不给面子:“送毒药多麻烦,直接一刀捅了一了百了!”
“………………”
“哈哈,开玩笑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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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平静,岁月悠长,日子慢慢的过,好像不经意间一直在眼前晃的小孩突然间就长大了。
谢长亭在清溪镇一连待了五年,林敬文的女儿林婉婉出落得亭亭玉立,再过两年就该与她说亲了,隔壁李员外家的女儿李莲要比林婉婉还要大两岁,亲事说的是镇上另一家与她家世相当的富家公子。
至于方兰舟,这几年个子窜的飞快,如今已然超过了谢长亭的身高,站在她面前时,隐隐带着些压迫感。
当年稚气尚存的小孩如今长成了清隽秀雅的少年郎,那一张冷白|精致的脸逐渐有了棱角,剑眉往下,凤眼成型,薄唇似樱,一笑生花。
总之……勾人得很。
镇上的柳媒婆原是想给谢长亭牵跟红线的,可惜谢长亭没那意思,且每次柳媒婆一来家里,屁股还未在椅子上坐热,方兰舟便开始赶人了。
次数多了,也不知方兰舟使了什么法子,柳媒婆自此看见谢长亭便绕路而走。
当然也有主意打到方兰舟身上的,除了没门儿就是妄想。
谢长亭在镇上见过几次娶亲之事,敲锣打鼓的,热闹非凡,只是热闹归热闹,她自己是万万没那念头。
一来,实在没体会过动心的感觉,二来,觉得带孩子带出心得了,方兰舟长大,头和脸自然不能随便揉,小孩多可爱啊,软萌软萌的。
可惜方兰舟盯着她,于是只好弱弱的收回自己无处安放的小爪子。
近几年清溪镇还算太平,偶尔出现了几只调皮的邪祟鬼魅捣乱,若是害人性命,谢长亭便追杀到死,光捣乱的,她便睁只眼闭只眼将它们赶回了雾灵山。
顾纵还在书院里做教书先生,这几年里一切正常,谢长亭疑心渐消,方兰舟同顾纵关系极好,谢长亭后来偶然去过一次书院,见两人在一起,顾纵明显对方兰舟呈一种恭敬的态度。
有点类似于臣子与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