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重生](217)+番外
兰贺叹息道:“如今敌在暗我在明,暂时我是还不能好,母后可千万别说出去,朝政之事,还得劳累母后。”
柳皇后失魂落魄,不知有没有听见兰贺的话。
兰贺道:“母后可要我让替我医治的大夫去给陛下瞧瞧?”
横竖他还是他爹,总不能由着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毒死。
柳皇后愣了片刻,颔首道:“也好。他弄出来的烂摊子,他得收拾好。”
这话兰贺听得一知半解。
他这个太子日子不好过,有很大原因是拜圣上所赐,给他这么多野心勃勃的兄弟,给他这么多心怀鬼胎的朝臣。
小时候他明明很讨厌他,对他更是不熟悉,一年到头见不了几面,但长大后竟然想得到他的认可,只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这些日子,母后可要谨慎些,别轻易相信任何人。”兰贺意味深长道。
他这个当儿子的走过的歪路上,到处是她这个当母亲的的身影。
柳皇后看了看他,一声不吭点了点头。
也不知听懂了没有。
忘恩
昏暗的牢房里,只有从墙角的小天窗透进来的一丝光亮。
几个狱卒聚在一起说着近来皇城里的大事,罗延之与罗机被关在最前头的牢房里,与狱卒们熟稔,称兄道弟,这会儿也与他们闲侃。
罗延之道:“圣上与太子都还没痊愈?”
一个狱卒道:“没啊,哪那么快啊?皇后现在可风光了,一群大老爷们儿给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现在京城里的娘们儿都有样学样,恨不得自己男人暴毙,自己当家做主呢。”
另一个狱卒道:“唉,婆娘咒着自己男人死,真是世风日下。”
罗机笑眯眯道:“这怎么就世风日下了呢?大不了就不娶妻了呗。”
对面牢房里的罗三郎附和道:“是啊,不娶妻就不用被咒了嘛。”
狱卒驳道:“那哪成啊?不娶妻哪来的崽子?”
“要我说,女人不打上房揭瓦,她敢咒骂,就得揍她一顿给她个教训!否则惯着她,就该像皇后一样了,丈夫儿子都半死不活,她还出来抛头露面,还软禁了相王等人,还派人去追杀楚王,真是歹毒至极。要是再没人反了她,她可是要翻天了!”
与罗三郎同间牢房,靠在墙角的罗韶隐在黑暗里,听着他们的话,罗机与罗三郎渐渐不说话,剩下狱卒们三言两语都在数落皇后,有多狠说多狠,煞是聒噪。
他晦涩的目光透过石地板,竭力忽视着这些恶毒的声音,任它们飘远,自己的魂魄也飞向遥远的另一方,静谧、平和。
入狱以来,他一直靠回忆年少时与冷懿生的点点滴滴度日如年。
差一点,冷懿生就死掉了。
冷懿生咎由自取,那天她倘若答应他,顺从他,他便会阻止兰礼的人。
狱卒说得对,不娶妻哪来的孩子。这一辈子,别的女人都再令他提不起兴趣,只有冷懿生令他魂牵梦萦,令他心神向往。他只想要冷懿生为妻,只想要冷懿生生下他的孩子——如果不能,他很乐意站在兰礼那边,杀掉随时会泄露秘密的冷懿生。
罗恒与罗桓、罗兴在罗韶隔壁,见狱卒们嘴碎完了走人,罗桓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罗三郎,“你瞧瞧你说的那是话吗?人家小小一个狱卒都比你个员外郎看得清!”
忽然被训,罗三郎皱了皱眉,“爹,你还好意思说我?要不是你们这些当爹的办事不利,我们兄弟四人至于在这坐牢吗?”
罗桓忿忿不平道:“我们怎么办事不利了?要不是冷懿生——”
罗三郎打了一响指,“哈”一声笑道:“又怪表妹了,倒不如直接说是表妹自己找人刺杀自己嫁祸你们得了。”
罗桓气得指着他骂:“你个逆子!”
罗延之和罗机看着,笑而不语,忽闻罗兴一拍大腿,像是想到什么,然而他却只凑近罗恒,低声耳语,不知说了什么。
罗恒闻言脸色沉重,“倒也……不无可能。”
罗延之一挑眉,“三叔可是想到什么了?”
一家男人都入狱来,这段时间还是靠罗延之打点关系,他们在牢里日子还不算太难过,吃食也不是剩的、馊的,罗恒不得不对离官场远却仍深谙官场世故的大儿子刮目相看,眼下有事,想着还是该与他探讨。
他朝他招手,罗延之起身,从袖子里掏出钥匙自如开了铜锁,走到罗恒所在的牢房门外,罗机也跟上来,几人隔着阑干说话。
罗兴揣测:“刺杀冷懿生可能是柳家授意,如此一来皇后便有理由将我们打入大牢,再通过威逼利诱,引我们嫁祸卢家。”
罗恒、罗桓、罗兴三人皆是已逝卢太傅的门生,在官场几十年顺风顺水全靠卢家指点推举提拔,若不来个狠招,外人甚难将罗家的心从卢家那儿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