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嫡母还能洗白吗(54)
她瞧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托着疲累到极点的身子勉力向前走,好像前方,有一道声音,指引着她走出这方迷障。
近了近了……
她终于瞧见了出口,急急忙忙向前奔跑,即将踏出迷障的那一刻,一只冷箭从后方破空而来,一下命中自己的后心,搅碎了她的心脏。
她整个人好似轻飘飘地升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脱离了肉体,离那具倒在血泊里的身体越来越远。
不!
简祯猝然睁开了双眼,惊呼出声。
她一时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怔怔地环视了一圈,才反应过来,自个儿躺在得意院的高床软枕之上。
还不待松一口气,左肩撕裂般的疼霸占了她的脑海,痛的简祯直泛泪花。
她想起来了,自明净山回燕京城的路上,自己被一班黑衣蒙面人截杀。那人一箭射中了她的后肩,小命不保之际,似乎有人救了她?
简祯小心翼翼地抬手,试图撩动床边的垂幔,唤来一个丫头问明情况,却不想闻声扑过来的,却是卫枢。
这便宜丈夫素来淡漠的眼睛满是紧张,鸢尾花一般的眼尾透着红,她似乎还在这端方自持的人眼里,看到了一点隐秘的泪光?
“阿祯,你可疼?”这一句话问得小心翼翼。
废话。简祯实在没有力气给他翻一个白眼,难得硬了硬脾气,闭着眼给狗男人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卫枢有些无措地伸出手,却不敢落在简祯身上,生怕碰疼了她。
自大理寺回来,他便在妻子床前守了一夜,天光欲明之时,才在捧砚的劝告之下换下了累累血痕的朝服,却并不敢合眼,又巴巴地回到了得意院,惴惴难安地等待。
如今见着妻子醒来,心下才算如释重负,可见着她疼的脸色发白的样子,仍旧是止不住的心疼。
他殷殷端上放在保温食盒里的药,拿勺子轻舀了一勺,放在简祯的唇边:“韩大夫嘱咐这药待阿祯醒后服用,有些镇痛的效用。”
简祯黑线,这般喂药,怕是全洒在她的脖子里,况且,这素来冷冷清清的便宜丈夫亲手喂药,让她怎么喝的下去?
她努力不表现出对这人笨手笨脚的嫌弃,开口道:“侯爷你不必在这后院里打转,着丫头们来服侍便好。”
没想到卫枢今日格外的坚持,再次向前送了送勺子,“岑妈妈受了惊吓,我打发她歇息去了。捻春几个在忙别的。”
半身不遂的简祯无奈叹气,这便宜丈夫又抽什么风?
“侯爷可否给妾垫上靠枕,您这般喂法,妾实在是喝不到。”
卫枢尴尬地放下了白瓷小碗,一番折腾,总算是把药喝了下去。
简祯恢复了些力气,开始忧心旁的:“岑妈妈如今可好?”
“并未受什么伤,只是忧心夫人,如今夫人安然醒来,想岑妈妈会安心不少。”卫枢答的温和,极有耐心的样子。
“宛姐儿与小齐王如今还在相国寺借住,侯爷当快快把人接回来,我总心悸外头不太平。”
“会的,我派杜弑亲自前往,夫人安心。”
简祯略略放心,又想突然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对了侯爷,我昏迷前,曾模模糊糊间看到一个身影,约莫是那位壮士救了我,还请您留住人家,容我好好报答。”
卫枢不厌其烦地安抚爱操心的妻子:“那位侠士路见不平,我已重金答谢,阿祯不必为此忧心。”
“如此便好。”简祯也意识到自个儿过分喋喋不休,乖巧地闭上了嘴,很是不好意思。
她与卫枢一贯甚少交流,更不用说接二连三地麻烦人家,而今说了这一通,已经是唐突。
卫侯爷安安静静地等着妻子说完,躬身扶她躺下,音色柔和的不像话:“阿祯再休息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谁知简祯还没闭上眼,外间突然传来宁姐儿稚嫩地嚎哭声。
“求求念秋姐姐,放我进去见见娘亲吧。我好怕……”
她着急起来,看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卫枢:“侯爷,把宁姐儿带进来吧,别哭哑了嗓子。”
卫枢暗带理亏,昨日回来,简祯浑身是血,被几个孩子瞧见之后个个吓得嚎啕大哭,扒着母亲的床沿不愿意离开。
他无奈之下,只好命各自的奶妈子把人抱走去哄,谁知此刻不过微微天明,又被一群小团子堵上了门。
老父亲叹了一口气,看着妻子恳求的目光,无奈地起身把人领进来。
那成想来的不仅是已经哭成一个泪人儿的卫宁,还有强忍着一包包泪的忱哥儿与宜姐儿。
忱哥儿老成,宜姐儿内秀,都是不爱喜怒形于色的主儿,如今与娇娇气气的卫宁哭在了一处,看的人好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