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实在不是个矫情的人,卫戍笑开了,孙寡妇虽听不清却旁观许久,忙送了姜瓷包袱出来。
“多谢!往后不能常来了!”
卫戍接了包袱摆手。
“胖丫,明日就办婚书成么?”
“婚书?什么婚书?”
寻常乡野百姓少办婚书,大多说媒下聘迎娶拜堂就算成亲了,但顾铜是县丞之子,姜瓷却不明白这些,卫戍叹了口气。
“官府办下的文书,证实夫妻名分,看来顾铜一开始就存了要撵走你的心。怎么了?”
姜瓷深深懊恼:“方才打少了!”
卫戍嗤笑,二人回去,却见午门外徘徊着两人。
“姜瓷!真是你!”
姜家大嫂眼尖瞧见直冲上前,姜瓷眼疾手快避开她要撕扯的手。
“做什么?”
“做什么?你这贱.人在外作恶,却叫人来闹得家宅不宁,我要不撕吃了你……”
“大嫂!”
少女阻止,带着娇俏,姜瓷这才留意与姜家大嫂一同来的姜莹。姜莹年长姜瓷半岁,因生的有几分颜色颇为挑剔,今夏才说好的亲事,还没下定。此时她正惊疑不定的看着卫戍。
卫戍被盯的不爽,回瞪一眼,谁知那姑娘竟娇羞起来,拉着姜瓷悄声询问:
“你怎不回家?在外闹个什么?前些日子顾家来人闹,说你在外寻了相好打了顾铜,还伤了顾家亲眷,顾家人把大哥给打了,咱们好容易才找到你。”
语调温软真情流露,姜瓷诧异。从来姜莹待她都不假辞色,惯爱谩骂争抢,她看了卫戍一眼,忽然明白。
姜莹怕是看上了卫戍。
“打便打了,那是该打。”
卫戍倚墙,邪气横生的眉眼格外勾人,姜莹脸热心慌。
“这位郎君贵姓?话却不能这般说,我妹子的名声总还要的。”
“嘁!狗屁的名声,小爷的人不是白给欺负的。”
“你的人?”
姜莹大惊失色,眼光来回看过,似明白了什么,深为不甘。
“三媒六聘都没有,你怎和个男人住在了一处?”
她斥责姜瓷,可便是斥责,语调也那般娇软。姜家大嫂许也看出苗头不对,默不作声。倒是点醒了卫戍。
“哦,三媒六聘?”
他看向姜瓷却忽然笑了笑,将她们抛在外头开门进屋。
“是听说我从顾家要走了三两银子才来找我的吧。”
“你大哥因你被打伤,你不出钱医治?”
姜瓷笑了:
“哦,没米没粮叫我买,做衣裳修房子看诊吃药叫我出银子,合着我才是姜家一家之主?”
“呸!那是抬举你!”
姜家大嫂啐姜瓷,姜莹拉住她。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这事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我们先住下……”
“二姐不是说无媒无聘就与男人住在一处了,二姐名声不要了?还是回去吧。”
姜瓷抢白,姜莹竟无言以对,脸色难看半晌,冷笑着走了。姜瓷进门,卫戍坐在院里,正在擦拭长刀。
“如同血蛭,不在你身上吸足了血,她们是不会甘愿脱离。”
姜瓷心知,卫戍舞了两下刀又道:
“她们与你到底还有血脉亲缘,割断不易。倒是也好弄,砸银子就是,她们心满意足了……”
“她们不会心满意足。”
姜瓷截断。
“卫戍,她要是看上你要给你做妻……”
“我的妻是你。”
卫戍皱眉,姜瓷叹息。
“姜莹看上你了,她不会罢休。”
“嘁……那你预备怎么办?”
姜瓷茫然了一下,又有些迟疑,卫戍扛着刀笑:
“你说,我听你的。但有一样,三媒六聘确实该有。”
“不必这样麻烦,又不是真的。”
“有婚书在,怎么不是真的?胖丫,你要总觉着是假的,那咱们就谁也骗不了。”
卫戍斜睨姜瓷发笑,姜瓷语结,卫戍说的是对的。
第二日天不亮卫戍就出门了,姜瓷做好早饭他又回来,狼吞虎咽又拉她出门,去了布庄首饰铺,银子流水似的花的姜瓷心慌,里外换新,卫戍才带她去府衙,写了庚帖寻先生制了婚书,姜瓷户籍就在自己手里,十分顺利,巳时便在府衙登记,婚书盖了戳子。
卫戍拿着婚书异常欣喜,拉着姜瓷又往别院,寻陶嬷嬷做媒人,姜瓷再三阻挠卫戍才愿意精简,可聘礼与喜宴怎样也不肯免。他把姜瓷先送回又出去张罗。
如卫戍所猜,他还没回来,姜家人便又登门,几乎倾巢而来,姜瓷将他们迎进正堂。姜莹看姜瓷簇新一身与头上那支石榴石樱桃金穗簪,妒忌的恨不能立刻夺走。
“郎君呢?”
她笑的温柔和煦,四下去看。
“不巧,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