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同人)朕与秦王扫六合(59)+番外
过一会儿就会有官府的人视察各个大街,执行宵禁,掌柜可不敢顶风作案。
嬴政会意, 看张良的样子应该是叫不醒了, 给了掌柜一两金:“让他在这里过一夜吧,好好照顾。”
也不是头一回了, 先前张良跟相国吵架就是睡在他这里, 掌柜习以为常,正要推拒,那紫衣少年却抬了抬手, 示意他不必拒绝。
这少年明明年纪不高, 举手投足却有种天然的贵气,掌柜不敢多说,忙起身送客, 给他点了一盏灯。
嬴政接了灯走出酒肆,幽深的巷子里没有一点光明, 只有他手里的灯光,萤火似的一点, 隐隐幽幽, 风一拂就能灭了。
掌柜的不太放心:“让伙计送您回吧?”
嬴政温声笑了一下:“不必了。”
他提灯走入黑暗中,窄袖长衣在风里扬起,明灭的烛火照着半边吹拂的衣袍和一只修长白净的手。
掌柜目送那一点渺茫的火光走远了,有些不放心地转身, 打算和伙计一起收拾店里的东西,然后冷不丁看见张良站在自己旁边,探头望着巷子尽头。
老板吓了一跳,刚要说话,被张良一个噤声的手势打住了。红衣少年讳莫如深地摇头,眨了眨眼睛,“我去睡觉了啊,好梦。”
掌柜一头雾水,奈何这位现在是个摇钱树,点头哈腰地应了:“好梦好梦。”
张良带着他的酒坛子去了二楼的杂物间,房间堆满了各种东西,勉强塞了一张紧紧巴巴的小床榻,张良倒在上面,哼了首郑风的情歌,脑海中回想着这个魏如的一言一行。
这个人想做什么?绝不可能只是来交朋友。人无利不往。张良仔细算了算自己身上可利用的地方,泡妞不行,打架不行,官职没有,穷得一匹,长得倒是挺俊俏……嗯,这位连秦王都睡过应该不会稀罕自己。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张良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可能,但都拿不准。他竟然看不透这个人,并非是对方隐藏得太深,而是太过昭然,根本不屑于掩饰。以至于张良想从他的言行中窥探什么都只能无果而终。
有句话说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过度的坦白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深藏不露。
“算了!管他的!”张良卷着薄毯在榻上滚了半圈,不再想这些糟心事,他自己都快顾不过来了。
他吹灭了案头上的小油灯,房间陷入黑暗。而在窗外,视野开阔的不远处的一座楼阁上,紫衣青年站在回廊上,吹灭了手中的灯烛,转身进入室内。
他合上门,将还飘着青烟的灯台放在了案上,展开了旁边放置已久的帛书。
是赵政的字迹,只有两个字,安否。安字之上还有一点墨汁滴落下来形成的痕迹,浸透了绢帛。
嬴政提笔回了一句安好,想要写些别的,千头万绪,又无从说起。等他回神,悬空的笔尖太久不书写,墨汁滴了下来,绢帛上多了另一点墨迹。
久别不成书。万语千言,最终落笔一句安否。
嬴政都能想象到千里之外的咸阳宫内,赵政失神良久才写下这两个字的样子。
其实才过了半个月而已,也不算多久,走之前他一再嘱咐赵政尽量不要与自己往来书信,然而今夜回到住处,真的看到案上这份绢书,他竟是有些开心。
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嬴政提笔,想了想,还是决定遵循本心,在“安否”旁边落下了另外一行字。
一别半月余,甚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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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份来自韩国新郑的书信送到了秦王手中,正巧赶上朝议,满朝文武正在为了伐韩后怎么安置韩国宗室和大臣吵得脸红脖子粗,这信一到,使官一嗓子直接把所有声音都盖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向了信使。
信使奉着一个小竹筒走到殿下,由侍官接了信筒,小心取出绢帛,奉给秦王。
众臣子心说最近又没有战事,哪里来的信这么重要,直接送到殿上来?
然后他们就眼睁睁看着平时高冷寡言的大王展开了绢帛,刷的一下又把帛书合上了,脸颊明显浮起一层薄红。
臣子们:?
昌平君暗戳戳推了李斯一下:“大王这是怎么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李斯避之不及地躲开了视线:“能出什么事,大王这是……”
他说着比划了脖颈两侧:“激动了。”
昌平君:???
昌平君:“大王这么冷清的人还会激动哪……”
李斯看着一边望天一边凑过来偷听的众臣子:“……”
相邦,您这嗓门儿还能再大点吗?
王座上的赵政自然也听到了昌平君的话,他扫视过全场,难得地语气柔和了一些:“有什么事明日再议,寡人略有不适,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