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目光接触到那铜钱时,田夫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个……”
田丰立即伸手拿了铜钱在手中细细的看,疑惑道:“这难道是……汉地的铜钱?”
崔嘉道:“没错,这铜钱的制式,正是当年汉地吴秀割地为王时制造的铜钱,几十年前吴秀便已经亡了,如今这种铜钱市面上已是十分罕见。主公出自汉地,应当熟悉这种铜钱。”
田夫人从夫君的手中接过铜钱,一时之间感慨万千:“何止熟悉?记得当初夫君一穷二白,同我求亲之时真是身上穷的只剩下虱子。那时我决定嫁他,无论穷富,家里却不同意。当时我二人订婚,家徒四壁,最后他以一枚铜钱作为聘礼向我求亲。”
想起从前,田夫人感慨极了,一晃几十年转瞬便过,真如过眼烟云。
田夫人细细看这铜钱,疑惑道:“这铜钱,倒是与当初我们定亲的那枚极为相似,只是……”
崔嘉问:“只是什么?”
“只是那铜钱应当早就丢了呀。”她恍惚记起从前儿子还在一起的时候,这铜钱上挂着一根红线,小家伙总是爱拿着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想起儿子,她心中更是感伤,看着这铜钱,仿佛回到了那个青春少艾的年代。
崔嘉轻笑:“主公和夫人贫贱时一枚铜钱订亲的事情早已传闻佳话。我听人说,当初主公在铜钱上滴血为誓,以至铜钱上留有斑驳血痕,神奇的是,那血渍浸润铜钱之中,但遇水便显出痕迹,可是真的?”
田夫人若有所思:“倒是的确有这么回事。”
“拿水来!”他转身对随从喝道。
众人大惊,难道说这铜钱竟是……
田烨蓦地站起来喝道:“崔嘉,你以为这是你家客厅呢?为所欲为吗?!母亲都说了,那铜钱已经遗失了,你今日拿这样一个玩意过来,到底是什么居心!”
田湛在一旁轻笑道:“军师不过开个玩笑罢了,铜钱泡个水,验一验又如何?倒是大哥,你急什么?”
“我……”田烨咬牙,“我不想父亲母亲被人装神弄鬼的戏弄罢了!”
“诶,”田丰摆手,肃然道:“烨儿,坐下,我倒是觉得很是有趣。一个小玩意罢了,验一验又如何?”
崔嘉看着田烨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得好笑,随从此时已经送上了一碗清水。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一碗清水之中,丽娘也很是好奇,这么多年的铜钱,遇到水真的还能看到血痕吗?
“叮当”一声,铜钱入碗,落入白色瓷碗碗底的那枚铜钱,浸泡在清水之中,渐渐的,铜钱靠近边缘的地方,隐约的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仿似带着一抹淡淡的红……
那圆形水滴的样子,仿佛当初真有一滴血落入其中一般。
看到此情此景,众人哗然。
“真的诶!”
“怎么会这样?”
“这铜钱怎么会在睿儿的身上?”
“该不会……”
……
田夫人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定定的看着膝边的睿儿,立即抬头问丽娘:“这铜钱真是睿儿的?那你的夫君是……”
丽娘怕她误会,忙道:“夫人有所不知,这铜钱的确是睿儿一直贴肉戴着的。我捡到他第一天,便戴在脖子上了。他是我半路捡的,并非亲生。”
田夫人眼眶之中泛起泪痕,目光灼灼的看着孩子,双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肩膀,颤声问:“孩子,你的父亲叫什么?”
田丰也紧张的看向他,唯等他这个回答。
“我爹叫卢胜。”孩子清脆的说。
卢胜,这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既不姓田,还是一个听起来十分普通的名字。
田夫人的儿子的名字,没有人知道,因为当初她儿子丢失的时候,只有个小名,并没有正式取名字。
但是听到这两个字,田丰和田夫人更为震惊的面面相觑。
“剩儿?”田夫人颤声道,泪眼朦胧的看向田丰,“当初为了好养活,我给他取的小名就叫剩儿。当时我们将他寄住的那个农户,正是姓卢啊!天啦,天啦……”
她扶着额头,因为激动浑身颤抖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睿儿的手腕上的那颗红色的胎记,同当初剩儿的一模一样啊!”
田丰定定的望着睿儿,饶是铁血男儿的他,此时此刻也免不了眼底泛起了泪光。
“仔细看,他同当年的孩子真的有几分相似……”
田烨脸色煞白,林玉凤紧张的看向他,不住对他使眼色。
他朗声道:“父亲,或许会有误会呢!这铜钱可能是那孩子捡的,而卢胜这个普通的名字,天底下多少人叫,这样便认定这孩子的身份,是不是太草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