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抬头,却见那个人豁然已经站在了她的跟前,穿着一件玄色暗金锦衣,系着银灰色披风,剑眉星目,挺拔如松。
在众人看好戏的灼灼目光下,陆战给了她一锭银子:“给我三包糕。”
“给他!给他!给他!”
耳畔一阵笑一阵闹的。
丽娘红了脸,无奈道:“你老拿这大银子过来,我也没得找啊。”
他乌黑的眸子望着她,反问:“我要你找过吗?你只管把糕给我就是。”
“不用找!”
“不用找!”
“给他糕!”
……
周围看热闹的又闹腾起来,丽娘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无奈的递出了三包糕点,陆战将银子塞到她手里便要走。
“诶诶……”她头大,是真的没钱找啊!
“你这样我很为难啊。”仿佛她老是占他便宜似的。
陆战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低头弯腰在她耳畔低声道:“我要什么,你心里清楚的很。”说罢,起身离去。
周遭人瞧见这一幕,又一阵狂欢似的尖叫口哨,丽娘羞的头也抬不起来。
“啊哟,丽娘好命哦!”
“以后坐享荣华呢!”
“羡慕死人了!”
……
丽娘很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她一直垂着红红的脸,见篮子里糕点差不多卖完了,拎着篮子带着丫丫便回家去。
她瞧着路上,生怕又“巧遇”陆战,幸好前路空空,并没有什么人影子。
她真怕了他了。
奇怪的是,前几天那般频繁的偶遇,到了第六日,突然没见他的人影了。
集市里的人议论:“陆公子怎么今儿没来啊?”
“莫非是病了?”
“还是离开清水镇了?”
……
丽娘蹲在那里,不动声色。
直到柳嫂子问她:“你知道吗?陆公子怎么了?”
丽娘摇头:“不晓得。”
“我瞅着陆公子对你这么上心,今日不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丽娘抿了抿唇,她也不知道。虽然觉得她不应当在乎这件事,但是别人都在说,她的脑子里也禁不住冒出这样的想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呢?
接下来三四日,陆战依旧没有出现。
集市里的人依旧议论纷纷,只是风向都转了。
“难道陆公子对丽娘竟只是一时兴起,不是真心的?”
“我看丽娘一直无动于衷,他或许已经没有兴趣了吧。”
“真可惜,没有喜酒喝。我看丽娘果然是空欢喜一场!”
“什么啊,我就说嘛,麻雀就是麻雀,啥时候麻雀真能变凤凰了?”
……
七嘴八舌的议论时不时传进丽娘的耳朵里,听得她心里乱糟糟的。
她也不知道陆战是怎么回事,一时热情如火,一时又消失无踪,让人无所适从。
她心情有些郁闷,心底也嘀咕着,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才出集市,却在路上遇到了蔡媳妇,蔡媳妇一看到她,欲言又止,想说又不好开口的为难样子。
丽娘不由得问:“蔡管事,您这是有为难的事儿呢?”
蔡媳妇见问起,苦笑道:“不瞒你说,我家公子病重呢,我想着若是你能去看一眼,或许公子心里能舒服些。只是这话,说出来到底有些不合适。”
丽娘吃了一惊,病重?才几日不见,怎的就病重了?
“他身体不是很好的吗?”她惊讶问。
“身体好是一回事,前日连夜赶回军营那边,正遇贼匪,公子去剿匪,身受重伤,如今卧病在床,连烧都没退呢。大夫说了,要是这烧不退,怕是性命堪忧呀。”
丽娘心口一跳,这一惊,连脸都白了。那样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真难以想象他重病卧床的样子。
“我去探探他,这话没什么不好说的,之前他毕竟帮我许多。”
蔡媳妇听她这么说,倒是很高兴,便拉着她一起径直往陆宅去了。
丽娘踏进陆战卧房的那一刻,果然闻到了空气中飘荡着苦苦的药味,那人就躺在床上,合着眼睛,沉睡不醒。
她到了跟前,坐在床前的绣墩上,有些担忧的望着他。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从胸膛到肩膀用纱布包裹起来,雪白的纱布里隐隐透出殷红的血色,靠的近一点,还能闻到铁锈般的血腥味,看起来伤的的确很重,这情形看的她紧张的心口砰砰乱跳。
她从未想过,看起来似乎永远都高大健壮、孔武有力的男人,也会有这样虚弱无力性命垂危的时候。
她瞧着有些心疼,伸手去探了探他额头,果然滚烫的,还发着烧。
她轻叹一声:“真可怜!”
蔡媳妇在一旁满脸担忧道:“大夫说,公子若是熬过今日,醒了便能好了,若是熬不过,一直昏迷的话,恐怕就真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