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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巧言令色(194)

作者: 鸣玉珂兮 阅读记录

转个弯, 一棵法国梧桐突然折了枝, 如盖的绿叶垮下来,刚好把骑自行车的女孩罩住。本想下车帮忙, 陆续过来的人已经很多了, 于是作罢。

傅总给我安排了新工作——看管一个叫夏闻殊的男人。这个男人我只见过几次,都是在九曲花街的别墅里。我给傅总拿资料, 他在教叶先生画画。

除开见面,也听说过他和傅总的闲言碎语:同乡, 旧交,都爱音乐。非要说起来,也只有这三点与众不同。

长相方面。细软的短发,唇红齿白,很秀气。我不是gay,谈不上动心, 但见了也觉舒服。

副驾驶座的上司咳嗽一声, 拉扯回我的思绪。他很严肃地叫我看管好那个人, 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极端方式。

我问什么是极端方式。

上司冷哼一声:“打得他不能自理。”

不能自理,自然不能逃。傅总性子狠厉,治下甚严,大家都有样学样。

我不顶撞,顶撞阴晴不定的人没有好下场。

停车进门,傅总不在, 现在是他周例会的时间。上司把我带到傅总房间,说这几天吃饭睡觉都在别墅里,眼也不许眨地看着夏闻殊。说完就走了,昨晚泡了吧,急着补眠。

我带上房门,守在外面。

透过窗户一道道的铁杆,我能看到地上蜷着的那个人。

头发散乱,粘腻地贴在额头上。他发色本就褐色偏黄,在某种光线下还能透出红色,所以也看不出到底是出了血还是纯粹是头发湿。

上一个被这样守着的是车祸昏迷时的叶先生,不过傅总对他轻手轻脚,生怕磕着碰着。

这小夏先生犯了什么事?怎的要下这么狠的手?

我好奇,却没处问。

未到春分,昼短夜长,没到七点天就黑了。

小夏先生像一尾搁浅的鱼,瘫在地上喘气,脸上是濒死的表情。我心神微动,进去倒了杯水,放到他的头边。

“谢谢。”他沙着嗓子,没力气起来。

我犹豫片刻,把他扶起来,让他就着我的手喝。

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打开,傅总逆着光站在那里,我手一哆嗦,水撒一地。

“你在碰谁?”傅总阴沉道。

我忙把水搁下站起来:“抱歉,傅总。”

“出去。”

“是。”

我慌张带门出去,帮佣的女儿玛丽莎站在门外,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背后一阵生凉。

“小夏先生气走了叶先生,别帮他。”她说。

我咽了咽口水,难怪。

谁都知道叶先生对傅总很要紧,小夏先生犯了大错。

“啪!”一声脆响让我回过头。透过窗户,我看到一行鼻血顺着小夏先生白皙的皮肤流下。

傅总斯文的脸在将逝的天光下蒙上阴影,线条轮廓平添几分坚硬,他提着小夏先生的领口,将人扯到自己面前:

“夏闻殊,我现在要去找叶隋琛,没空应付你。老实点,别瞎跑。”

小夏先生的身体像一块破布,四肢无力地垂着,目光对着傅总,内容却是空洞:

“我就是死,也不留了。”

蓦地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看。

(二)夏闻殊

被傅铎按着的时候,地板是微凉,他是滚烫。

热浪一层一层鼓过我的脸和身体,几乎被灼伤。

被叶隋琛撞破的当夜我就走了,跑到半路被人捉回来,接着就成了这副鬼样子。

为什么不走?一腔真心被人弃若敝屣,不该继续执迷不悟。

他把我推开,企图向叶隋琛解释。心如何不死。

但好笑的是,傅铎自己丢了的东西,也不想让别人捡,我安安生生地躲着也不可以。

傅铎在某些方面,着实是个变.态。

他不是不许别人打我,而是不想看见别人打我;他也不是不让我和别人亲密,只是我不能让他看见和别人亲密。

我曾经问他:“我能和别人好吗?”

他的声音很凉薄:“随便你,这是你的事。”

又补道:“别叫我看见就行。”

“看见又怎样?”我又不是你的。

“我会不高兴。”他说。

这就是傅铎最恶劣的点,他不高兴,非叫你知道,明明是他的问题,可你就会生愧疚。

还带着斯文败类惯有的冠冕堂皇——傅大总裁眼观六路,别叫他看见,意思就是别做。

“傅铎,你是我见过最小肚鸡肠的男人,叶隋琛不喜欢小气的人。”我咬牙反击。

“我只对你小气,谁叫你欠我。”傅铎狭长的眼睛一挑,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那时候他还并不用力地打我。

我不知道傅铎为什么不去找叶隋琛,叶隋琛是他心选的佳偶,做梦也想坐拥的名流,他绝对不肯放手。

但骄傲如叶隋琛,找到了也肯定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