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嫁(88)+番外
祠堂一时再是安静不过。
“沈寂?”
新任知州,程言最先反应过来,摸着下巴胡须打量着阮绵书边上的沈寂,“你便是阮姑娘的夫婿?”
沈寂行礼,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外面所传的那样无礼乖张。
“晚辈是。”
程言和阮常江同为江南官员,有过几次交际,对于阮绵书他并不陌生,看着夫妻两人道:“听闻你们要状告郡主,其中可有什么误会?”
“没有。”沈寂一口回绝,丝毫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他只是向前一步,护住身后的阮绵书,直直的对上上座的程言和沈从兴夫妇,“没有误会,大人尽管问。”
“本官也只是确定一下,没有误会就好……”
程言点头,端着茶像是寻常做客一般,“那便说说吧!”
“我来说。”
阮绵书自沈寂身后出来,朝程言行礼。程言温和的请她起身,如同长辈一样问了阮绵书近况,最后感叹道:“伯父记得当年你替父下令,惩治地痞的时候,还是这么高!”
他伸手比了一个高度,笑的慈祥。
阮绵书笑了笑,看向俞氏的时候双眸清冷,声音温柔道:“大人,今日民妇要状告郡主四大罪状。”
程言不知怎的,听她这样说看了沈寂一眼,笑着摇摇头。
“好,你说。”
程言说完,阮绵书拉着沈寂,步履生风的走到满堂牌匾前面,回身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其一,郡主俞氏以权胁迫,谋图我婆母所留百亩良田,黄金千两,布铺粮铺十个,首饰绸缎成箱。同为沈家嫡子,要我夫妻二人净身出户,此为一罪。”
阮绵书说话的声音不大,甚至温柔,但没有一个人不重视,除了俞氏嗤之以鼻,“本郡主十里红妆,册宝无数,贪图你们三瓜两枣。”
“郡主奢侈,下家十余年出门金车,在府蜀锦蜀绣,嫁妆所剩多少,想必郡主心中有数。至于我所言,今日婆母在场,一对便知,两方嫁妆数额巨大,官府存案也一对便知。”
阮绵书松开沈寂,将杨羽舒扶上前,带着恭敬,“这是婆母,想必族中叔伯无人不识。”
杨羽舒微微一笑,不慌不乱的掏出一本册子,正是当年杨家所出嫁妆单子,足足有三根手指厚度,阮绵书亲自递给程言。
程言接过,翻开不动声色的阅览。
“其二,郡主俞氏身为人妻人母,沈家十几载,毒害驱逐沈寂,药迷控制主君,手段阴私不可谓不心狠手辣,此为二罪。”
外面的雨声如同刀子一样落在每个人的心上,俞氏拍案而起,怒目眈眈直朝阮绵书,“阮绵书,说我心狠手辣,你状告郡主婆母才是不仁不义,没有证据你拿什么勇气在这血口喷人。”
俞氏有些着急,张言阻止不过是心里发虚。沈寂明知如此却不舍阮绵书被人这般怒吼,伸手拉过阮绵书就要张口。
阮绵书轻轻一笑,阻止了沈寂。
“无事。”
旁人沈寂也许不会听,但阮绵书开口,沈寂收了脚,到底没有再松开阮绵书的手。
两个人并排站着,沈寂让人搬了三张凳子,扶着阮绵书坐下,他自己坐在阮绵书和杨羽舒的中间,以保护者的姿态凛然众人面前。
松柏抱着剑站在他后面,随时都是要出鞘的模样。
沈俞沉默着,似乎身心疲惫,抿唇不语,也阻止不了,他看到沈从兴摸着家主令坐着,心不在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最后,阮绵书开口,拉回众人思路。
“郡主要证据,我便给你证据。”
阮绵书转头,没了和沈寂的对视,整个人瞬间冷下来,“其三,华南郡主俞娇,利用职权,偷用宫廷禁香,控人心魂。派出大量皇家守卫,刺杀良民。此种做法,不配百姓供奉,此罪三。”
“郡主罪二所用之毒,之药。皆于罪三出自宫廷,若说证据,扬州大夫为沈家医治,病症源头一问便知。你多年运香记录自有身边红雪保管,刺杀证人自有嬷嬷为证,派出士兵存活者吴三今日在堂。”
“郡主,程大人若问,请问。”
阮绵书伸手,请俞氏和程言查证。
“阮绵书?”
俞氏大惊,惶恐的看着自人群中走出的吴嬷嬷红雪和吴三,高声大骂:“你们这群背主的东西,可是忘了我是谁?”
吴三扶着颤抖的吴嬷嬷,红雪不屑的开口,“您是郡主,高高在上的郡主,一句话可让人生,一句话可让人死的郡主。”
“你这贱婢,亏我往日好吃好喝的养着你。”
“是,您是好吃好喝的养着奴婢。”
红雪悲戚的抬头,看着俞氏,“那是因为奴婢有用。”
当着众人的面,红雪撩起脸上半边头发,露出里面狰狞的面容,指着上座的俞氏道:“便是郡主,在我和红英无用的时候,最先丢弃了我们。红英剩最后一口气,只是碰脏了郡主的鞋子,郡主不救她,让她生生疼死。便是郡主,在我面容尽毁之后,压榨我最后的价值,让我嫁给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守望门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