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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陛下送入火葬场后(115)

作者:白鹭下时 阅读记录

于是那时他便明了,所谓金科玉律不可更改的祖制,也不过是太后铲除异己的借口。

生母留给他的记忆不多,残存的记忆中,常常是她哼着缠绵悱恻的吴地歌谣,一面为他缝衣裳一面哄他入睡。橘黄的烛晖之下,她乌发如云,眉目柔和,温柔可亲。这图景是他整个孩提时代最珍贵也最温暖的记忆。而那些清丽婉转的吴地乐曲,自她走后,他也再未听过了。

念阮不知该怎样安慰他,李元后确确乎乎是死了,总不能复生。上一世,直到她死,她也未曾听说皇帝召回同母姊的事。

她又觉今日事有些诡异,似是小宫人利用皇帝的孺慕之情要引出那个唱歌的人来。但那几人的恐惧却不似假的,更连那人名字都未引出来。

她道:“那陛下要去找那个教宫人唱歌的人么?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陛下思母心切,可要当心给人设计了才是。”

嬴昭摇头:“再看看吧。朕亦觉得这事有些过于巧合了。” 

他的生母确乎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他只是隐隐有些预感,预感那个教宫人唱《子夜歌》的人,会和他生母有些关系。

他轻拥念阮入怀,把下颌轻轻抵在她颈下,叹息一声:“念念,朕的娘在二嫁先帝之前,曾嫁与南安王,育有一女。我娘去时,她犹在人世。”

念阮黑瞳微震,怔愕地看向他。元皇后二嫁她是知道的,可她不知她犹在入宫之前同南安王生了一个女儿。

她眸子转了转,轻声道:“陛下的意思……是哪个唱歌之人会是您同母异父的亲姐姐么?”

嬴昭微微颔首,展眸看向窗外苍翠松柏:“阿姊比我大三岁,我没有见过她,母亲也没有。可她理应是活着的,当年母亲与我告别时,曾嘱咐我一定要找到她,替她好好照顾阿姊。”

提起往事,他语声哽咽,眸中亦蒙上一层水雾。当年,太后以子贵母死赐令他生母死。她像往常一样送他离殿去往他父皇处侍疾,如往常一样嘱咐他要好好听父皇的话,待他同她告了别时,却又拉回他,抱着他温温柔柔地说了好一通话,这临别的最后一句,便是托他找到他阿姊。

可惜彼时的他并未察觉异样,等到回来后才知再也见不到母亲,伤心得大哭。父皇骗他母亲去了天上化作了星星,等他背完四书五经就会回来,他便信了。但两年后父皇殡天,他被太后抱上那方龙椅,满座麻衣的恸哭声里,从此明了死亡的释义。

同他相处两世,念阮还是第一回见到他露出这般伤怀之色,也便不好再推开他,柔声安慰他道:“陛下精诚所至,一定会找到您姐姐的。元皇后同先帝在天上,也一定会保佑你们团聚。”

这夜念阮从梦中惊醒,却见他正站在榻边脱衣袍,发上缀着层晶莹的露珠,似乎才从外面回来。

“陛下去哪儿了?”

念阮朦胧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自榻上坐起。

日间才说了不会去找他,这会儿却被她抓了个正着。还好那小宫人才止十一二岁,否则,他这半夜出去找人问话,怕是跳进洛水也洗不清了。嬴昭有不自在地轻咳了声,翻身上榻,故意道:“也学念念出去夜会小情人了,这个答案念念满意与否?”

他作势要去抽她腰间那根系带子。连着两夜被他欺负得狠了,念阮这会儿犹为抗拒,羞红着脸死死推他:“不……我要睡觉!”

“好了,不逗你了。”

把人往怀中一拽,他撩开她额发轻轻一吻,柔声应她:“朕去找那个小宫人了。她说她不认得那个唱歌的人,只是有次见她从园中路过口中吟唱,就记下了。”

这又关她什么事。

念阮恹恹闭上眼,只觉他这解释得犹为多余。她又不关心他出去找了谁,他就是真和小情人夜会也不关她事!

“我困……”

察觉他手上渐不老实,缩在他怀中的念阮不满地扭了扭,声音像埋在棉花里,闷闷的。嬴昭把她樱唇轻吻了吻,“念念睡吧。”

他哼起白日那首歌谣助她入眠,只是改唱了洛阳雅音,声清沉悦耳,飘渺得像是从很远的天边传来。念阮终明了歌词所唱,在他的歌声里沉沉睡去,迷糊想道,原来这是首写相思之苦的离别曲。

次日。念阮起身时,嬴昭已上朝去了。殿外多了个小丫头,正是他们昨日在华林园中见到的那个。

折枝采芽看那小宫人的眼神都似看仇人一般,小宫人梳着丫髻,已换上了式乾殿里的青色宫人服,扭捏不安地跪在珠帘后任她打量。送她进来的朱缨笑着道:“陛下言,她日后就在殿中服侍。”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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