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陛下送入火葬场后(66)
“还不快去!”嬴昭攘袖怒目,眼中尽是厌恶,“也不知这贱人在药中下了什么,真是恶心!”
令嫦身子缩成一团,匍匐在榻边只是哭,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知道啊!
念阮闻讯自小厨房赶来的时候,太医署的诸位药工、医官已赶到了。寝殿内跪了满满一屋的宫人,太医令正拿银针化验了碎碗中残余的药汤,向皇帝禀报。
“启禀陛下,这醒酒汤并无毒性,只是有人在这药中加了一味慎恤胶,若少量饮用,发散即可,对御体却是无害。”
念阮及折枝等都还懵然不解,跪在地上的素晚却是红了脸。这慎恤胶乃是前汉宫掖里的一种男女助兴之秘药,相传汉成帝便是服用此药死在了赵昭仪的身上。
先帝时妃嫔惯用此物争宠,然天子近来才大婚,宫中连个嫔御都没有,也就是宣光殿里还用这药,这萧家二娘子却从何处得来。
念阮看看地上被宫人围作一团、低首哭泣的堂姊,令姒正平静地陪在她身边。她又征询地看向脸色黑沉如海的皇帝:“陛下,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嬴昭只冷笑:“皇后,这就是你送朕的礼物?朕看她们是你的家人才好心让她们留下来陪你,你倒好,竟然径直把人送到朕的榻上!还纵容她给朕下这类脏东西!”
这一声质问非比寻常,念阮忙也跪下:“妾实不知此事,还望陛下明鉴。”
折枝也忙跪下来为主分辩,只言她方才身在小厨房为他做醒酒汤有众多宫人作证。
萧令嫦的脸色在闻及“脏东西”几字时变得如冰雪惨白,哭哭啼啼地膝行上前去抓他袍角:“陛下,妾没有,妾真的没有!这醒酒汤是旁人给妾的,妾实不知啊!”
她竭力地想要为自己辩白,可环视殿中,哪里却有方才那两个宫人的影子。她这才明了自己是被算计了,却不知算计自己的究竟是谁,当即大哭大闹起来,口称“冤枉”,呼天抢地,十足的泼妇姿态。
“都还愣着做什么,把这贱人捆出去!交给廷尉处死!”
皇帝大怒,一脚踢开了她。令嫦尖叫一声,径直昏了过去。念阮额上汗如落珠,忙道:
“陛下,眼下宫门已落钥,若于此时将家姊送出宫交付廷尉,只怕会惹得整个宫掖不安,亦会惊动宣光殿。还是先命大长秋卿去审理此事吧。”
一时众人也求起情来,只言看在太后的面上给令嫦一个辩白的机会。他视线先在皇后身上落了片刻,眼中不忍,似是极力平息着胸中的怒气,冷道:“就依皇后所言。大长秋卿,先把人带下去。殿中这些人一个皆不要留,给朕审问清楚了!”
素晚心头微松,谢了恩起身欲退。这一眼却和皇帝对上,瞥见他眼中的青光闪电阴郁冰冷,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她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皇帝的目标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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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兴旺领着宫人们退去之后,嬴昭忙上前将念阮扶了起来。薄唇翕动,想与她解释两句,触及四周尚有宫人,暂且按下了。
宫人们将偏殿收拾出来,容帝后暂且下榻。念阮见他仍留在殿中而非盛怒拂去心中已明了大半,屏退宫人灭烛就寝后,轻轻问他:“陛下是故意的?”
嬴昭口中含了片鸡舌香去除残余的酒味,方才那掺了慎恤胶的醒酒汤他并未饮下,可此时嗅着帐内小娘子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杜若幽香,竟有些血脉偾张之势。
他饮了口冷茶压下心中那股蠢蠢欲动的燥热,脱去外袍在她身侧躺下:
“若非如此,朕岂能名正言顺地把你宫中这些个宣光殿的眼线逐出宫去?”
又笑着抬手捏捏她娇靥:“如何,朕这份答谢,皇后可还满意?”
原来他白日说的乃是此事。
念阮秀眉微微一蹙,把头偏向帐里:“陛下,为何是二堂姊。”
她殿内出了这样大的事,身为长御的素晚自然会第一个被追责,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还未提,他便为她撵了素晚。
可是,又为什么偏偏挑中了令嫦。令嫦到底是萧氏的女儿,太后必会过问,自然也会波及到自己。
嬴昭跟过去,不由分说地把小娘子玉软花柔的腰肢揽进怀中,下巴抵着她肩,是个亲密极了的姿势,念阮嗔恼地挣扎起来,却又挣扎不开。他在她耳畔笑道:
“洛阳城里遍地都是人精,你以为像你二堂姊这般蠢笨的人很多么?”
再说,这小哭包看不见萧令嫦竟当着她的面儿和她丈夫眉来眼去?
“朕知道念念在担心什么,放心罢,此事不必你出面,一切皆是朕之旨意。若宣光殿问起,你便只言是朕做主即可。”
他温言软语,又志在必得。念阮却有些不安。素晚是太后派给她的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撵走她,无异于同太后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