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拿到了绿茶剧本(76)
“什么东西?”
掌心躺着一块玉珏,是之前在万花楼我见过他戴着,后来缺不知为何不戴了的那块。
“这不是那个对你很重要的人给你的玉珏吗?这不合适吧?”
他道:“原本就是要给你。”
我心道白绕一块玉,虽然看上去未经雕琢不值什么钱,那也总比没有强,道了谢就收下了。
子时一到,我照约靠在狐花树的树干上,看着纯狐姥姥换下了白日的衣裳,自一朵云上走下来。
“汝还有机会反悔。”
我丝毫没有犹豫:“不反悔不反悔,只是这身体不是我的,还望姥姥能保全。”
“汝不必担心,承命所极乃需魂魄之力尔尔。”
“那我就安心了。”
姥姥用食指在树干上轻轻一划,树干裂开了一道口子,她指了指,道:“汝进去。”
我按照她的话走进树干里。
“承命,需得寻得汝之魂魄。汝之所见,乃汝之心向往之。”
心……向……往……之……
树干被封存住,眼前一片漆黑,姥姥的声音也由近及远,逐渐安静下来。
黑暗降临时,我听到了一声呼喊:“抓住他!妈的敢偷老子的钱袋!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追啊都愣着干什么?”
“往上山跑了!给老子抓!”
不远处,我看到了一个影子。
“谁?!”
我站起来想走近那个影子,可一靠近,那影子就跑远了,“你是谁?”
“你们都是猪吗?抓个小毛孩都抓不住?!”
“孩子?孩子?”
我猛地惊醒了,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我死后,又活了过来。
“孩子,别害怕。”
熙熙攘攘的街头,耳边偶尔传来小商贩的叫喊,花灯在头顶连成一片,直到街道的尽头,照得人们脸上的神情,无一不是欢喜的。
人群拥挤推推搡搡间,一对身着锦衣华服的夫妇,携手站在一个字画摊前,他们的马车和下人俱在一边等待。
那夫人正弯着腰和一个被钳制住的孩子说话。
那是……小时候的我。
那是……他们。
“老爷,这皮猴敢偷夫人的荷包,我这把他送去府衙,吩咐衙役好好打一顿,以后定然不敢再犯。”
不错。那时候的我成日混迹在乞丐堆里,偶尔偷些云州城富人小姐的钱袋荷包过活,实在饿得受不住就上山和狼崽子抢碎肉,几年下来总还过得去。
我记得是在花灯节上,我看中了一个荷包,想趁荷包的主人看字画的间隙偷来,却不想被她家下人逮了个正着。
那时我每日想着裹腹,纵使知道偷东西不对,也还是要偷。
我这是……以做鬼时的姿态回到十六年前?
爹娘膝下无子,花灯会上见我可怜,没让下人为难,还把荷包给了我,让我离开。
我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十分警惕快速地从娘手里抢过荷包,转身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可怜的孩子……”
爹道:“那孩子我似乎见过一回,在员外爷家做苦力,受那管事的打骂,我叫人给了他些银钱。”
“孩子都是一张白纸,你怎么教他怎么长,那孩子若是有爹娘疼着……”
“夫人忧心了,你身子本来就不好,就别操心这些了。”
“唉……”
车马远去,我下意识叫了他们声爹娘,却得不到回应。
我深知此处不是常世。
身旁的景物走马灯似的轮回,那些记忆里忘记的没忘的点点滴滴,都如流水一般前行,永不回头。
我看到我被带回了云府,看到我逐渐从一只受惊的小野兽变成云家的公子哥,看到我此生最厌恶的人与我称兄道弟,以及其后被祖堂赶出家门,独自攀下悬崖峭壁,下到了万棺墓里。
☆、是他
我跟着十一年的我,便叫他云齐吧。
我跟着云齐来到万棺墓,那时的万棺墓还未有千棺阵那样的阵仗,云齐一路从悬崖峭壁上险象迭生地爬下来,我看得胆战心惊很是后怕,他却只是走了个上坡路一般,将背篓随意丢在地上,坐在地上喘气。
我在一旁仔细打量他:这是我十七岁的模样,我都快记不清了。做鬼之后照不了镜子,记性也比活着时忘得快,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十一年的自己,实在有趣。
长得倒还说得过去,我在意的是那份遮盖不住的少年朝气,脸上带着一丝丝傲气,我喜欢得不得了。
做人嘛,就算做不到姬尘影那副在祖堂上说一不二的样子,或是我做厉鬼时横行霸道的样子,也不能学裴毅那样过分心软,这世道便是人善被人欺。
云齐从背篓里拿出竹筒喝水,我坐在他身边,我对他说:“给我也喝点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