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猎杀孤岛[无限](219)
她进入地原星,和妈妈、妹妹一起。
她将家门上的写着“渎职警察!杀人偿命!”的红色油漆一一涂掉,刺眼的红色沾了她满手,她一边不停地抹去油漆,一边问妈妈,爸爸到底做错了什么。
赵霖对她说,陆罗辉什么都没做错。
她吼出了声,你胡说,如果他真的没做错,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对她们一家,为什么她的同学要骂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她缩在在母亲的怀里,颤着肩膀,哭花了脸。
她们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时间。
好在,那之后,她们为陆罗辉正名了,他从未渎职,他是在爆发之夜因公牺牲的人民英雄。那个圣诞夜太过混乱,很多死去的人都受到了不公正的评判。
这样……她们的生活应该会好转起来吧?
她应该会,变得快乐一些。
可是没有。
她的家门从涂满红色颜料到每天都有亲朋好友送礼拜访,只花了几天的时间。陆罗辉被列入地原星第一纪念馆,政府为其颁发奖章与抚恤金,赵霖收下了锦旗与奖章,拒绝了所有的钱款。
他看到十六岁的陆冷星,手抚过赠予爸爸的奖章,对母亲说,那些人,好像蚂蚁。
前面有金黄色的面包屑,他们就会朝那里移动。倘若没有,他们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看到她把送给陆罗辉的手表扔进人工河里,河流吞没了小小的盒子,越流越远。
她没有变得快乐。
他的手穿过层层时空屏障,在不知属于何处的空气中落下,他好想……拍一拍当时的她的肩膀。
可他触碰不了她。
他又这样看了许多有关她的碎片,一面在心中叫着快停下来,这是不对的,一面无法控制地想要了解。
他想,这……也没有办法。
换谁,在平行碎片中见到了明明和自己无从交集,却那样亲密的女孩……都会好奇的。
这难以启齿的经历,常常让他大脑不由自主地发烫。
他或许应该主动和她说说话。
说些……什么呢?
总不能把碎片的事告诉她。
这个是绝对不行的。
她会把他当成奇怪的家伙,目的不纯,别有所图的男人。不能变成这样。
他应该……
以一个寻常男性接触异性的方式,友好、妥当地接近她。
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在地原星漫长的实验室生活中,他没有空闲,也没有那种心思,去进行寻常人该有的恋爱经历——沈钊也不会允许他这样做,他们必须把所有的一切奉献给雪原病毒的治愈方法。
但成为一个会受异性欣赏的人,对他而言,一点都不是难事。
让自己去成为既定的某个人,比让自己成为自己,轻松得多。
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第一句话该说什么,问句该如何应对,她会怎么回应——如果能像数学概率一样逐一列出来就好了。
他做好了所有准备。
可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他就看到了那些碎片。
他看到了,垂垂老矣的自己。
在一个陌生的星球上,人类恢复了末日前的生活。地表之上,高楼大厦林立,全息屏模拟出的不再是月光与太阳,而是浮空商场以假乱真的广告,人们在这片全新土地上建设新的家园,一切都步入正轨。再也没有暴.乱、尸体、雪原病毒。
他明白了。
这是从月出岛猎杀游戏的那条正确路线延伸出来的。
他曾在实验室中,眼睁睁看着母亲在雪原病毒的攻击下痛苦不堪的模样,沈钊想以此激发出他的异能,他成功了。他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母亲死去,一次又一次看到那些平行碎片。没有,他对沈钊说,没有一个未来是好的,他看到的,只不过是另一副地狱的光景。
“铭昭,你再努力一点!好好动用你的能力!”
“别拦着我,百里,他不需要休息,必须继续进行实验!如果再不找到拯救地原星的方法,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铭昭,你听我说,我知道这是很痛苦的经历,如果可以,我也想替你来承受这一切——但哥哥做不到!这是你的异能力!只有你才拥有这样的力量!”
他擦去唇角流下的鲜血,朝哥哥点点头,说,好。
他踏入时间的荒流,在无数的平行宇宙,见到了相似的终末。
生死去来,篷头傀儡。
那成千上万的碎片中,终于有一条,指向了光明的未来。
他走近了苍老的自己,他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院子里黄色的花朵。
这座星球并不适宜种植这样的植物,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让它们开满了小小的院子。
他走上前,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