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至平息了一下呼吸，这才拿起手机，回拨了一个电话回去。

那边接的不快不慢，接通的那一刻，唐至的呼吸停滞了下，他尽量以平常那懒洋洋的腔调开口，“小姑娘，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怎么了？”

秦有渝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你在哪？”

“我在老宅这边。”唐至的嗓音无意识地放柔。

秦有渝默了几秒，道：“你去我家了，我爸……他打了你，是么？”

唐至倒是没想到，她打电话过来，是与他说这个事情的。

这事儿只有他和秦父知道……她怎么知道的？猜测的？

唐至勾了勾唇，语气越发地慵懒，“没有，小姑娘，你觉着，谁还能打到我呀？”

秦有渝仿佛听不见他的话一般，径直说：“疼不疼？”

这是不容他否认和掩饰了！

唐至想也不想地回，“不疼。”

秦有渝轻轻地咽了口唾沫，压下喉咙里的那股酸涩，“打哪里了？”

“小姑娘，夜深了，要睡觉了。”

秦有渝固执地重复，“打哪里了？”

唐至止不住地叹气，他不说就是不想让她自责，像上次他为了救她而受伤，当时她苍白的脸色，他可还记得一清二楚。

偏偏她倔起来，他也拿她没办法。

唐至只能故作调侃，痞里痞气地开口，“告诉你，你会心疼么？”

那边骤然沉默了下来。

唐至知道，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尽管……他刚才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期待的。

他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她的注意力，那边却传来了秦有渝的声音。

淡淡的，轻轻的，“我会。”

第232章 不知所起

我会。

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唐至的心湖中，掀起了深深的涟漪。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因为这么两个字，心动不已。

原来……爱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疼而疼，因为她的难过而难过，还会因为一句话，就兴奋雀跃。

谁说这小姑娘不会撩人，她随随便便几个字，就让他有些晕乎乎的了。

只是，他终究还是没舍得说实话，懒洋洋地开口，“那我被打得地方可多了，全身上下都被打了，小姑娘，你来给哥哥呼呼~”

满嘴骚话，避重就轻。

秦有渝知道他的用意，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克制住了越来越浓郁的酸涩感，没有再继续问。

既然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知道好了，反正他做得这一切，每一点，她都记在心里了。

秦有渝稍稍缓和情绪后，道：“我后天去上海。”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唐至眸底的笑意一下子凝住了，“去……做什么？”

虽然说他们之间的约定还没有结束，但万一秦有渝想要提前结束，他这会儿……大概也无法阻止她了。

她是不是，还是要走？

秦有渝并未告之他去做什么，只继续说，“回来的时候……你来接我吧。”

一秒地狱。

一秒天堂。

唐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愣在了那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不说话，秦有渝停了几秒，再次开口，“你……没时间？”

唐至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他忙出了声，“怎么没有，接你，什么时候都有时间。”

秦有渝轻轻地“嗯”了一声，“那我睡了。”

唐至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挂断电话，但他还是低低声应着，“嗯，睡吧。”

话是这么说，可两个人谁也没有先挂断电话，就这么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即使什么话都没有说，却有着一种甜甜的幸福感萦绕在了心头，唐至没话找话，“睡不着么？要哥哥给你唱安眠曲么？”

秦有渝似是轻笑了一声，她毫不客气地说，“每一国语言都唱一遍。”

唐至不由嗤笑，也就他家小姑娘敢这样使唤他了。

“好，哥哥给你唱，各国语言都唱一遍~”

唐至清了清嗓音，低沉悦耳的男音响起，带着迷人的磁性，透过手机传了过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直到那边的呼吸声渐弱，变得绵长匀称，唐至才停了下来，低低声道：“小姑娘，晚安~”

做个好梦，最好……梦里有他。

挂断电话后，他起身去换睡衣，站在全身镜前，看了一眼自己后背上的一条红痕。

那是秦父抽的。

那天秦父要动手，其实他根本动不了他什么，但秦有渝妈妈的遗物他必须要拿到手，所以，他当时只有一个要求。

打可以，不能打在看得见的地方。

虽然秦有渝未必看得见，看见了也未必会心疼他，但即使有一丝丝的可能性，他也不愿意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