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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让我还他清誉/殿下让我还他清白(330)

萧朔拿过来,问也不问便向下咽。

蔡太傅叫他一唬,皱紧了眉,匆忙收回来:“非要回书房去?”

云琅尚在书房昏睡,萧朔不放心,自然也在情理之中。

蔡太傅知他心思,尽力和颜悦色:“你如今发着热,在暖阁稳妥些。何况这伤才裹好,贸然动弹,又要出血——”

萧朔心头不知为何一牵扯,神色微动,撑了手臂坐起来。

蔡太傅:“……”

梁太医在边上,满腔感慨抚掌:“天魔星,天煞星。”

蔡太傅一戒尺砸过去,耐心终于耗罄,面无表情掏出绳索,准备将萧朔捆在榻上。

正要动手,萧朔已下了榻,片刻不停,推门出了暖阁。

这下连梁太医也坐不住,举着绷布伤药追出去,追到门口,不由怔住。

蔡太傅几步赶上来,愣了愣,也停了脚步。

云琅倚着墙,叫迎出来的萧小王爷伸出手抱了个结实。他走这一段路已耗尽了力气,面上不带半分血色,在萧朔颈间蹭了蹭冷汗,朝两位老人家没心没肺一乐。

……

一刻后,云琅被梁太医捆在东边暖榻上,看着西榻绑得结结实实、可望不可即的小王爷,不由唏嘘:“咫尺天涯……”

“再说一句。”

蔡太傅牢牢系上最后一处绳结:“你二人每人三碗蒙汗药,四面盯着,五个时辰不准动。”

云琅本能便要接下联,被萧小王爷以目视提醒,堪堪紧闭了嘴憋住。

蔡太傅巡查一遍,看着再动弹不得的两个学生,勉强满意,拍拍手直起身。

梁太医总觉得不对:“你我这样,算不算棒打鸳鸳?”

“打就打。”蔡太傅沉了脸色,“一个两个的不惜命,少时不知道小心,不知休憩不懂调养,还求什么百年?”

梁太医已尽力,朝两人一拱手,施施然点了支倦神香。

夜色愈深,两人都已老老实实闭了眼睛,不再动弹。

梁太医收拾药箱出了门,太傅又在袅袅香气里硬撑着守了一刻钟,才终于再撑不住,呵欠连天地出了门。

房门严严实实合拢,老太傅的脚步声渐远,廊间重归清净。

云琅睁开眼睛,侧头悄声喊:“小王爷。”

叫了两声,萧朔侧过头,朝他看过来。

云琅在严严实实裹着的棉被里折腾了一阵,解开绳结,扯着绳子团在一旁,舒了口气。

两位老人家都心疼晚辈,下手处处留情,生怕绑得太紧将人勒坏了,还特意厚厚裹了层被子,容易挣脱得很。

云琅解了自己的,撑着翻了个身,想要下榻去替萧朔解开捆缚。

萧朔垂眸,反剪的双臂舒开,将攥着的绳索搁在榻边。

云琅怔了下,没忍住乐了:“士别三日,小王爷好身手……”

“太傅只是看不惯你我糟蹋身子,小惩大诫,教训一番。”

萧朔轻声道:“睡罢。”

云琅躺回榻上,枕着胳膊:“你睡得着?”

萧朔一言不发,阖上眼躺回去。

云琅微怔,撑起身看了看。

室内昏暗,萧朔躺在另一头的暖榻上,气息宁缓不紊,竟真像是困倦已极睡得熟了。

云琅向来最爱搅人清梦,小声招呼:“起来,陪我说话。”

萧朔静躺着,一动不动。

“你那毛病好了?”

云琅道:“事情越是遂愿如意,便越要叫梦魇困着,合不上眼。”

这些年吵萧小王爷吵了不知多少次,云琅自说自话惯了,枕着胳膊:“今日宫内情形究竟如何,你带兵逼宫,他是何反应?”

右承天门前一场血战,听见侍卫司暗兵营的都尉下令调强弩,心底终归寒到极处。

云琅身在马上,一瞬几乎动过杀进宫去、索性就这么改天换日的念头。

只是宫中防卫何等固若金汤,云琅心里,也终归远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们这位皇上皇位来得不正,对朝堂的把控未必牢固,死死攥在手中的御前护驾兵力却绝不会少,也绝不是侍卫司摆在面上那般疲弱庸废。

侍卫司的剑,与殿前司一同打造、险些要了他性命的那一柄无锋剑,仍在御前,只怕还隐着獠牙暗中蛰伏……

“那把剑。”萧朔道,“叫我毁了。”

“……”云琅:“啊?”

萧朔知他定然不肯安心休息,索性撑坐起来,将事情说清:“我入宫求兵符圣旨,文德殿殿门紧闭,我等了一刻,劈开了殿门。”

承天门拦不住杀声战鼓,烛火映着寒月,风里都带着血气。

殿内的阁老官员、宗室皇族,尽数惊破了胆,慌乱着瑟瑟抖成一团。

“于是。”云琅心情有些复杂,“你便进得殿去,抄起那把剑,一用力撅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