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念道:“去空间。”
没有反应。
她攥紧了双拳。
“去屋子里。”
依然没有反应。
“……去仓库。”
再次没有任何的动静。
尹小满的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她再也忍不住了,抽噎的念出了声:“去御膳房。送我去御膳房。或者,送我去能见到立春的任何地方!”
她死命的闭着眼,用最虔诚的心态等待着那阵熟悉的眩晕。
可是,眩晕没有等到,她先等到了一阵天旋地转!
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人一棒子从头顶重重的砸了下来。只砸得她脑子一阵嗡鸣,膝下一软整个人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眼睛根本睁不开,脑海里一片天崩地裂。
无数的碎石,重物砸在她的身上,可她却并不能感觉到痛,只能感觉到强烈的压迫感。
脑海中的视野在扭曲,空气被抽离,整个人就像是一颗豆子被谁放在了锅里,在反复的翻炒。
她想要说话,想要喊叫,可是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喉咙似乎被什么给狠狠的扼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地震……天塌了,御膳房没了。”
尹小满的内心一片绝望。
泪水塌湿了整个脸也全然不知。
在默默的喊出这句话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昏迷。
卫生所,病房门外。
沈青耘轻轻的将病房门关上,然后一把拽住刘畅的白大褂:“你确定你嫂子真的没事?”
刘畅也一脸的愁容。
面对营长的逼问,他踌躇了一下,还是没敢把话说得太死。
“从各项检查来看,嫂子是没什么大事的。她脉象,心跳,包括血液检查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身上也没有什么擦伤,刮伤。
我也问了乔麦和大宝,他们也没见嫂子摔跤……”
“这些你都说过了。别啰嗦,你就告诉我你嫂子为什么晕倒,又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
沈青耘烦躁的打断了刘畅的话,再次逼问。
刘畅脸上的表情又苦了几分。
他连嫂子到底是为什么晕的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能醒的过来?
他仔细的回忆着细节,然后抬起了头,有点不确定的看着沈青耘。小声地说:“营长,你说嫂子会不会是魇着了?”
“魇着了?什么意思?”沈青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来得时候,嫂子一直在嘀咕,说地震了,地震了。大宝和乔麦也说他们发现嫂子昏过去的时候也听到她念叨了。
你说,这好好的怎么就想到地震了?这是不是睡觉做梦了,然后有点分不清楚梦和现实,自己把自己吓晕了?”
“胡说八道!”沈青耘瞪了他一眼。
“你嫂子晕到院子里了,她能在院子里睡着?我觉得就是中暑了,这么大的太阳,晒晕了也不是不可能。你别跟我在这儿东拉西扯,赶紧去再给你嫂子好好看看,看看是不是中暑了?赶紧去!”
“嫂子不是中暑,真的,我确定。她没有中暑的症状……”
质疑自己的专业水平,这一点是不能忍的,即便是营长,刘畅也还是要辩驳几句。
可是看看沈青耘那急得要炸毛的表情,他说了两句,还是识相的闭上了嘴,重新走回了病房。
而在他的身后,看不见的地方,沈青耘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
刘畅说媳妇是梦魇了,这一点他虽然没有承认,可是在听到后心里还是打了一个突。
别人不知道,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他却是知道的,好长一段时间以来,媳妇都有点心神不宁。
开始时他以为是因为两位老人离开,她不习惯。
后来发现应该不仅仅如此。
小满的心里似乎藏着什么事,让她一直处于一种焦灼的状态。
好多次他都能感觉到她在半夜忽然醒来,然后一副很紧张的样子。每次她都说没什么,做梦了。
沈青耘也不是没问过,问了几次她都说是因为想到要离岛了,有点紧张。
所以他也就一直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这中山岛和别的地方不同,在岛上过了十年差不多与世隔绝的日子,忽然要换环境,谁心里都会有不安。
别说媳妇,就连他,这种一年总有几次下岛机会的人,想起以后的生活,也还会觉得有太多的未知性,不敢深想。
想多了也会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
沈青耘原本以为这种事不用劝,等真下了岛,慢慢适应了也就好了。
可现在他不敢这么想了。
他这会儿特别后悔,总觉得之前是自己忽略了妻子的感受。
谁的媳妇谁知道,小满从来就是一个心里特别藏事儿的人,她不表现出来并不代表在她心里这事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