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当空，学校附近的咖啡馆里只剩下了最后一位客人。

二楼包厢里，慕瑾倚窗而坐，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等得很不耐烦。

突然，包厢外响起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寻着脚步声，慕瑾一抬眼，便看到特意化了妆还披散着长发的章书雅，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厌恶感。

慕瑾驰骋风月场所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故作矜持的，装清纯博同情的，卖弄风骚的。只有你想象不到，没有别人扮不出。

客人想要什么样儿，对方就会cos成你想要的模样，连着眼神动作全部都会符合你心里的要求。

“慕姐姐，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章书雅垂着脑袋，来到慕瑾面前的圆木桌旁坐好。

慕瑾没抬手，也没作声。右手轻握着银勺，顺时针方向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将天鹅拉花搅得没了踪影，混入咖啡中。

“慕姐姐………”章书雅轻抿着红唇，小心翼翼地探试着开口，“你今天？”

“既然知道不好意思，为什么还要让我久等。”慕瑾缓缓抬眸，眸光冷傲地扫一眼章书雅，语调冷淡至极。

“对不起，我以后一定注意！”章书雅被慕瑾的这个目光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迟到惹了对方不高兴，连连装乖巧道歉。

“你觉得还有以后吗？”慕瑾将手里银勺往咖啡杯里用力一摔，咖啡跟着溅了出来。

“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我约你出来，是为了看你这副浓妆艳抹的虚伪嘴脸吧？”慕瑾薄唇微扬，一抹轻蔑的浅笑溢在唇边。

“…………”此话一出，章书雅整个人都愣在了座位上，唇角的笑容顿时僵住，惴惴不安地看着慕瑾。

“我不打女人，但也绝不允许别人欺负我的女人！”慕瑾忽而提高了音量，一双墨黑瞳孔里渗着骇人的寒气。

右手抄起手肘边的咖啡杯，对准章书雅的脸，将一整杯咖啡泼在了对方的脸上。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啊！”章书雅条件反射地尖叫出声，万万没有料到，慕瑾竟然会拿咖啡泼自己。

好在，咖啡已经凉透了。

咖啡顺着章书雅白皙的脸颊滴落进衣领里，整个妆面也跟着花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章书雅双手发颤，抖着指尖轻触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眼泪刷刷地往下掉。愤怒与失望，以及强烈的羞辱感让章书雅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出生上流社会的章书雅，被父母奉若掌上明珠，身边跟着一大堆讨好谄媚的人。长这么大以来，是一句重话都没从别人嘴里听到过，又何曾受过这般羞辱。

“章书雅，你给我记牢了。”慕瑾探着身子，一把扯过章书雅的衣领，冷声警告道，“秋姌之她是我慕瑾的女人，我绝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收起你的那点儿小心思，别TM在我面前卖弄！”

“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不知悔改，我会找人废了你。”慕瑾浑身散发着令人胆怯的寒意，一字一句着道，“我慕瑾说到做到！”

“…………”章书雅被迫抬起下巴，一张尤显无辜的清纯脸蛋上还在嘀嗒着咖啡。

“听明白了吗？”慕瑾倏地皱起眉头，冷声反问。

“明……明白了。”章书雅泪眼朦胧的盯着慕瑾，轻点了点下巴，嘴唇一个劲儿地哆嗦。

慕瑾收回冷冽的眸光，不紧不慢地松开了揪着章书雅衣领的手。随手抽了几张纸巾，仔细地擦了擦手指。

“以后少在我面前晃悠。”

慕瑾起身，留给章书雅一个高挑的孤傲背影，气势凌人地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包厢。

第十四章

从咖啡馆出来，慕瑾没有先回自己家，带着满心担忧站在了秋姌之家的大铁门外，急切地按了好几下门铃。

路灯的琥珀色光线洒落在慕瑾的侧脸上，一并将踩在脚下的影子拉长。浓密的睫毛垂落在眼睑上，投影成一小片忽明忽暗的阴影。

等了大约五分钟的样子，一身白色居家服的秋姌之缓步从洋楼里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大铁门后。

“慕瑾，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秋姌之立在铁门后，唇角挂着一惯的温柔浅笑，冲着慕瑾问道。

“姌之，你耳朵怎么样了？”慕瑾焦急地连连发问，“还痛吗？”

“没事儿，已经不痛了。”秋姌之柔声回答。

“哦，那就好。”慕瑾听秋姌之这样一说，这才放心下来，不由松了一大口气。

“你这是………”秋姌之见慕瑾问也问完了，却依旧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不打算让我进去吗？”慕瑾本来就没有要走的意思，而是冲着秋姌之反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