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结论只能指向一个答案,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能喜欢的人。
如果是更早之前发现这件事,南小槿或许会劝人放弃。但是这两个月,她能感受到赵绎的执着,这并不是一种浅淡的喜欢。
“我知道,你其实更希望自己能‘喜欢’上我……但是你失败了。”
“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她忍不住问。
赵绎将目光移到了身旁的玻璃窗上,看着外面三三两两的人群,和新雪。
南小槿追逐着他的目光,又问他:“如果真的很喜欢的话,为什么不努力一次呢?”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却透着某种力量。
她娇小、柔弱,但却一直坚持追逐着自己喜爱的人和事。
义无反顾的她或许无法理解那些驻足原地、害怕失去的人。
…………
元旦的深夜。
虽然被禁制燃放烟花,但是人们辞旧迎新的喜悦却总要有宣泄的途径,因此钢铁城市遍处闪烁变换的灯光,任谁也能感受到这座城市的喧嚣和喜悦。
但这一切都只是赵绎房间中,窗户上的一副无声的画一样。外面的光影如何变换,也只能堪堪将没有开灯的房间照出些许光亮。
赵绎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甚至没有换下。
三年前,也是这样。他独自一人在宿舍里,手里攥着南小槿给他留的那封信,看着窗外的曜日至央、又逐渐西沉。时间很快,又好像很慢。
然后那个少年披着一身暮色打开门,驱逐了静默的黑暗。
但今天却没有那个少年了。
南小槿和他说的话一直徘徊在他的耳边。
我……喜欢他吗?
他伸出手臂,将眼睛遮住。
是的,他喜欢朝辞。
其实不是很难看出来。他夜夜梦里都是他的身影。
或许更早之前——很早很早——赵绎就知道了这份喜欢,甚至是更加浓重的感情。但他却没想到这份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情感却能被人如此轻易地点出。
他拿起手机,拇指在通讯录最上方的那个名字上摩挲了许久。
最终他还是点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
忙音足足响了一分钟,始终没人接。
他眼中的复杂在此刻退去,眉间皱起。
这些天朝辞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也没有去联系朝辞。
只是他没想到,他给对方打电话,却无人接。
这时未到十二点,朝辞通常要十二点半才睡觉。
赵绎从床上坐起来,又接着打了一个电话。
依旧无人接听。
他连着打了五六个,始终未曾被接通。
…………
赵绎都不知道自己前一个晚上是否有睡着。
他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便向辅导员要了那个带着朝辞做课题的导师的联系方式。
他顾不得上课,出了辅导员办公室,在教学楼楼下就给那个导师打了电话。
他问那个导师,朝辞是不是跟着他在X国做课题。导师回答说是。
但是他紧接着又问,能不能让朝辞给他回一个电话,他昨天联系不上朝辞,有急事找他。
导师支支吾吾,只说尽量。
结束通话后,赵绎狠狠皱起了眉。
他能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今天早上他也试图给朝辞打了几个电话,依旧无人接听。朝辞鲜少有这种一直联系不上的情况,而这个导师也表意含糊,显得很别扭。
这件事认为是朝辞在故意躲着他,想来也说得通。但是他心中却一直有些不安发慌。
朝辞……真的在X国做课题吗?
不知为何,他突然升起了这样的怀疑。而一旦有了方向,怀疑便越发强烈而明晰了。
是的,以朝辞在学校的人缘,再加上朝家的背景,让他拜托一个导师对外称他一起去了那个国家课题并没有什么难度。
他回去在学校官网上查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辅导员说的那个导师带领的国家课题。可是十几个参加人员名单中,根本没有朝辞的名字。
这并不能下最终的结论。
赵绎看着那几个参加人员的名字,都是他们系的,但大部分都是学长学姐。他托人找了其中一人的联系方式,又给他打了电话。
他问那人,他们的组里有没有一个叫朝辞的人。
“朝辞?你是说XX级那个学弟吗?”那头的学姐问,朝辞在他们系还是十分出名的,“没有诶。要是我们组真有这么帅的小学弟就好了。”
没有。
这下几乎可以肯定了,朝辞没去X国做什么狗屁课题。
他只是找那个导师给他演了场糊弄外人的戏。但是这件事导师却没有告诉组里的其他学生。
慌乱的心悸越发明显了。
如果不是跟着导师去做课题了,两个多月不来学校,也没去公司,他能去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