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追妻日常(33)
“啊不、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说,吃辣不行很正常,哪有人样样都行的。”
步怀敦放下筷子,温文道:“青山兄,食不言、寝不语,咱们快些吃饭吧。”
姜嬉愣过神来,连连赞同,:“怀敦表兄说得在理,快吃菜吧。皇叔,你多年没回京了,快先尝尝这京菜八宝鸭。”
她说着,提起自己的筷子,往皇叔碗中送了一块鸭肉。
“表妹——”
步怀敦来不及阻止,眼见那鸭肉已经稳稳落入皇叔面前的玉碗中。
姜嬉懵懵懂懂,“怎么了?”
步怀敦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憋了半天,终是咽下了话:“没事。”
一桌子人面色各异,后又一个个硬生生强行恢复自然。
姜嬉看他们有话难言的表情,不由偏过头,玉筷抵到唇上,视线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
仲礼见她着实懵懂,叹了口气,无奈地冲她晃了晃筷子。
姜嬉看见,陡然一惊,整个人坐直起来,愕然看向顾煊。
她、她刚刚用自己吃饭的筷子,给皇叔夹了鸭子!
眼下,那块金黄色的鸭肉安安静静躺在皇叔的碗里,搁在白色的米饭上,显得尤其显眼。
那酥脆的鸭肉皮上,还沾着点点红辣,正是方才姜嬉夹完宫保鸡丁残留在筷子上的辣椒碎。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姜嬉的脸腾地蹿红,火烧一般。
眼下是夹回来也不是,不夹回来也不是。
她缓缓放下筷子,心里砰砰跳得厉害,杏眼汪汪看向皇叔,带着紧张和些许愧色。
皇叔却像是不知道一般,脸上的表情是一贯的沉冷,单从面色,压根看不出他生气与否。
没有人知道,顾煊的心,此时像是被一只柔弱的手轻轻握着。
那种奇异的感觉,让他生平第一次喘不上气来。
这是他十岁以后,头一回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只是这经年下来,他已经太擅长掩盖情绪,因此无论什么样的心理变化,他都未曾显露在脸上分毫。
他低头,盯着碗里的鸭肉。
那鸭肉是先烤成金黄脆皮,直到香气四溢,再放入砂锅之中,加入八宝佐料,炖至软烂。
这样一来,既可以保持外面的鸭皮酥脆,又不会显得里面的鸭肉老柴。
这是京中云楼的做法。
他的确许久没吃了。
顾煊提起筷子伸入碗中,筷子一张一合,夹住那片鸭肉。
姜嬉几乎要窒息。
她攥着裙摆,随着皇叔的优雅动作,瞳孔渐渐放大。
眼见鸭肉就要送入皇叔口中,姜嬉的心也吊到嗓子口。
“主子!”
单青山一声大喊,顾煊手臂一震,鸭肉掉到桌上。
到口的鸭子飞了。
顾煊缓缓抬起头,眼眸之中风云交汇,颇有些山雨欲来的错觉。
单青山总觉得事情大大不妙,皮肉渐渐发紧,被这股极富压迫力的视线压得低下头。
他晃着手,“主子我是说,我是说这家酒楼的酒最是一绝,主子要不要来点?”
原本是随意转移的话题,姜嬉却是眸光一亮。
方才在门口,她就已经被这醇香的酒味勾得馋虫直叫,恨不得品上一小杯。
“青山大哥,不知这酒楼里卖的,是什么酒?”
正饱受目光凌虐的单青山终于找到出路,忙回道:“汝南春,当然,其他的酒也有。郡主可要来点儿?”
姜嬉点点头,心里满怀期待。
酒是消愁之物,是能断念的孟婆汤,也是她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她上一世未出嫁前,常常闲来无事就倚在窗前小酌几杯。只是后来衍王说女子不宜饮酒,她才戒了。却也常常被馋得酒虫钻肠,心肝甚痒。直至她死前,她窗前的梅花树下埋着的雪花酿也没挖出来喝过,甚是可惜。
郡主想尝尝酒,这正中单青山下怀。
他忙不迭地下楼,吆喝了几坛酒送上来,自己却跑了,与其他厌夜军挤在一楼扒饭,免得一不小心就要“遭受凌迟”。
此时,二楼的雅间里。
姜嬉一见酒,原本柔致的神情突然亮了几分,眼里放光,连嘴角都轻轻勾了起来。
但她还没忘形到当场让执墨开坛倒酒的地步,又楚楚可怜地看向皇叔。
皇叔扫了一眼掉在桌上的鸭肉,头也不抬,声色漠漠:“想喝便喝罢。”
闵英颇有眼力见儿,闻言起身,抱过桌子中央的汝南春,举起来摇了几下。
而后放到桌上,掀开牛皮纸封。
一时间,酒香漫溢出来,随着呼吸窜入每个人的鼻孔里。
姜嬉轻轻呼吸,感受香气爬上嗅觉味蕾。
她表现得渴望又克制,眼角眉梢分明是开心的神色,脸却崩得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