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神者的末日游戏gl(87)
这话听着很奇怪,好像在此之前修罗没打算杀她似的……
欧阳吉看着修罗的幻象身躯连带着小屋一同崩坏遁去,自己的意识一时无依无靠,顺势跌入了一片黑暗当中,她拉回思绪,去思考现实中的自己数到了多少。
但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她先是发现自己数乱了,577后跳回了432,但再试图去思考432后一个数字应该是什么,她“应该”知道是433,但却怎么想都唯独想不起433语音怎么念、符号怎么写。
紧接着不只是433这一个数。并不是骨牌效应,而是比如一栋几十层的高楼垮塌。接着是所有的数字概念丧失,数字这一层崩垮后,概念的紊乱扩展到了整个语言体系。
先是在识海中拼不出完整语句的读音,然后是文字无法与读音对应,接着是语法的混乱,最后,是语言的彻底失控。
这脑海中的变故发生,就体感来说也不过才一两秒的时间。
欧阳吉“看着”自己在识海的一片黑暗,或是一片空白中坠落、坠落。无法想和说出任何语句、语词,也许她像个溺水的人那样急急忙忙地从手边捞了一两块音节的浮木,却无法把那些音节联系到现实中的相应所指。
被突然抽走了赖以思考的语言,欧阳吉的意识真就如亡灵般在画面中飘浮着,焦急的情绪蔓延着烫伤了肺腑,却无从表达,识海中的画面换了一副又一副,但恐怖的是连那些画面也开始歪曲,颜色也开始消退。
变成一幅幅黑白影像的记忆也开始淡忘。
如果说单是被抽走语言,还只是将她的大脑强行还原回初生婴儿的状态,尚有情感和观察身边事物的能力,那么连画面和记忆都被扭曲之后,则是完全变成醒着的植物人了。
前所未有的惊惶席卷而来。但是来不及了,就连触觉感官都已被抹平、倒错,逃不了了。
自己的记忆不受控制的,画面诡异扭曲地向她涌来。
欠债逃跑的是她,被丢下的是别人;被打的是脸生的同学,打人的是她;被关进监狱的是她,叔叔还在上小学的儿子来看望她;被吃掉的是她,碎尸万段;被埋在山下乡村的坟墓里的是她,不认识的先生们捧着遗照将花和铁盘子扔在乱石嶙峋的墓地里,唱着咿咿呀呀不知什么内容的歌……
哭丧的人们成群结队地跳舞欢歌,锣鼓喧天。有人死了。
【你已经死了】
有人死了。谁死了?
【我已经死了】
我死了。
……
迄今为止思考的努力,停止了。
蛇从嘴里吐出了棋盘,棋子也乒呤乓啷落了一地。接着是乍看好像骨节分明的虚幻手指从一地黏液中拾起了一枚黑骑士,一根一根地掰开对方的紧攥的手指,塞进了那只虽有些常年握持器物而磨出薄茧的手掌里。
与不该存在的蛇对弈的,也是不该存在之人。
“我从不说谎。”
蛇轻轻地抚摸着那人温热的脸庞,轻声细语地说道。
“游戏的第二局我同样会是唯一的赢家,你别无选择,夕。”
手指勾画着蒙眼女人的面庞,慢慢来到嘴角,指腹稍稍施力,蹭开了樱红柔软的唇瓣,滑入进去。尖利的虎牙欲咬未咬地磨着指腹,另一只手同时拖住了雪白的后脑勺,力道若有若无地爱抚两下,就好像主人安抚地逗弄着听话温驯的狗。
破开地板拔地而起的凝固泥柱将衣衫褴褛、几不蔽体的女人双腿与地面固定,又将完好的左臂抓住支起,一地沾血而发黑的碎铜烂铁和泥沙的狼藉中,惨白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投进,将废墟中的影子勾勒出不协调的轮廓,像是缺少一边手臂的十字架。
“不过,或许我的心情足够好,也会给你一点小转机。”
蛇信子很亲昵似地舔上小巧圆润的耳朵,接着,蛇听到了一声隐约不明叹息。
“别灰心。”蛇笑起来,离开了被用泥沙吊起的女人身边,一脚踢开身后扭曲了形状立成锋利尖锥的一块地板,“凭你这副软绵绵的身子,能把我的巢穴搞得乱七八糟,已经很不错了。也许加上我送的礼物,下次就能让我也稍微认真起来呢。”
“懦弱而固执的孩子,你的力量不来自于你的坚持和傲慢,而恰恰是你的懦弱。”
它动手将那层遮住她眼睛的布扯下。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为什么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人类姑娘会有克制我们的力量?这份力量到底从何而来,上限呢?就连我的幻象也差点被夺去了控制权,若不拼尽全力将这种力量的宿主杀死,是否连我们的神主也会受制于它?
“魔术师”心有余悸,悬垂在天空中的巨大眼球又将视线转回了用指节轻易捏着的那颗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