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而不得(16)
可他,不愿出现。
林惊语擦干脸上的泪痕,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再次入睡。
“二小姐,二小姐……”
院子里站着打扮得体的一个丫鬟,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二小姐,可算是找到您了。”
“奴婢是将军府的,这是将军给您的信。”
“二小姐快跟奴婢回去一趟吧,将军旧伤复发,高烧不断,听太医说,怕是没有几日了。”
林惊语找了一个寂静的地方,打开信:
惊语,我的旧伤复发,虽然极力配合太医治疗,终不见好转,怕是没有多少时日了。你离开家两年,我知道,是父亲我对不起你。当年你还太年幼,夫人早逝,我又不得不奔赴战场,本是想带你二人一同前往。陛下看你实在年幼,建议我留下你,由宫里姑姑照顾。我原是拒绝的,直到出发前的最后一夜,才决定将你寄养在十王府中。现在想来,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你的错过,是我一手造成的,我为此痛苦,却无法对你做出任何补偿。我一生为将,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在面对兵营里五大三粗的士兵们。倘若我能够再细心一点,或许就能发觉你与惊辞的心思了。惊辞从小在兵营里长大,性格跟剑一般直来直往,怕是也从未发觉你对十王子的心思。
留给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看着你们姐妹俩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实在难以瞑目。我知道让你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是非常自私的事情。可惊语,一昧的逃避是没有用的。过去已成定局,你需要拾起勇气来面对未来。
我在京都帮你物色了几许人家,若是你对此有一点兴趣,不妨去见见他们。我真的希望你能够放下因乌龙而定下的结局,忘掉先前的悲痛,更要忘掉你对十王子的爱意。
惊语,我在这恳求你在我的葬礼时能回到京都,出席我的葬礼,并让我带着过去一同埋葬于泥土之下。
惊语,我在这,恳求你了。
——
马车向着京都行进,丫鬟与她对面坐着,低垂着头,并非不敢看她,倒像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却犹豫不决。
丫鬟抬起头,直视她的脸,林惊语对上她的双眸。
“二小姐,我有话想对您说”
她的神情严肃极了,令她不由自主地坐直身子。
“二小姐,大小姐才不是将军口中说的那般直来直往。”
“她知道的,她一直都知道”
林惊语眉头紧蹙,有些明白她的意思又有些云里雾里。
“她知道什么?”
耳边的市集喧哗声渐渐远去,即将要到达将军府了。
丫鬟依旧直愣愣地盯着林惊语,却一语不发。
林惊语失了耐心,或许,无知才是生活最好的方式。
林惊语移走视线,不再与她做任何交流。
——
马车行进的速度渐渐平稳下来,马夫一声喝令,马停驻在将军府门口。
在与林惊语擦身而过的那一刻,丫鬟弯着腰,在她耳边说道“大小姐一直都知道二小姐您喜欢十王子。”
林惊语惊讶地无以言语,下意识侧头望向她,脚下一个没踩稳,踉跄着即将要摔倒在地,有人伸手扶住了林惊语的肩膀,好让她没有那么倒霉地以跌倒在地的方式重新出现在将军府——是林惊辞。
她的手扶住林惊语的肩膀,柔声细语地问她是否有事。
林惊语望着她那张被精致妆容覆盖的脸颊,胭脂染红的双唇一开一合。
她想,或许无知真的是生活最好的方式。
——
“你刚才说的话什么意思?”
“大小姐一直都知道您的心思,那么急不可耐地恳求将军给她指婚就是在试探您。”丫鬟直愣愣坚定地盯着我的双眼,全然没有一丝惶恐。
林惊语想起当她不顾一切跑向父亲,转头抹去泪水,盯着林惊辞的时候了她的面无表情。没有悲伤,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惊讶。她的面容平静如水,就像早已预料到一般。若说是试探,或许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这样的秘密,眼前这个义无反顾告诉自己的丫鬟,又是何从知晓?
“你又从何知道?若她真如你所说这般,你又从何能知道?”
“她与我的关系本就破裂,实在没必要挑拨了。”
“回来这一趟,不过是为了见父亲最后一面罢了。”
“心中虽有恨,但好歹他也是我的父亲。”
“是我等了一年又一年,未曾归来的父亲”
林惊语从未想过会在这京都停留,这是她的家,又不是她的家。
去追究林惊辞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又有什么必要呢?王程已与她成婚多年,自己终究还是错过了。
“我不知道你对我说这番话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就当你没有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