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领着一个白须老人站到了榻边。
那白须老人说了一句:“叨扰了。”才把一张丝帕放到了白小雨手腕上,为她诊脉。
过了好一会儿,陶大夫又让她张口。
“周夫人,令千金虽已无大碍,却甚是虚弱,喉咙……还需时日将养,近日便注意饮食。老夫再写下几个安神方子,按时服用即可。”
周夫人露出个笑容,立刻道:“有劳陶大夫了。”
那陶大夫望了一眼白小雨,劝道:“二小姐吉人天相,熬过这一劫难,万不能再任性了。”
周夫人看了一眼白小雨,才答道:“娇娇儿自幼,但凡有个病痛都是陶大夫悉心照料,今日一言,乃是肺腑。”
接下来的好些天,白小雨·周娇娇的都在房中养病。
她从丫鬟口中旁敲侧击地了解到,周娇娇原是周家最受宠的小女儿,平时性格简脱,天真烂漫,却也骄纵跋扈。
周通,周娇娇的父亲,官拜三品,是朝廷中的文官。母亲周徐氏乃是正妻。
周娇娇有个哥哥,叫周衍,是府中嫡长子,近来正在考学,而真正的周家二小姐,叫周婉,上个月才回到周家与周家人团圆。
据说十七年前,周通升迁,从县衙调到京城,周家人在半路遇到劫匪,奶妈抱着女婴周婉与周家人走散。周夫人伤心欲绝,周家才从别处抱了一个女婴,周娇娇。
而此番周婉与周家团聚的渊源还得说回陈家三郎。
周府中人大多回避在白小雨面前谈及陈家三郎,可是丫鬟鹦鹉是随身丫鬟,从小就和周娇娇一起长大,心直口快:“依奴婢看,那陈家真是多管闲事……”
周娇娇吞金伤了喉咙,白小雨尚不能嗑瓜子,只能端了盅莲子羹,示意鹦鹉继续。
丫鬟鹦鹉受到白小雨的眼神鼓励,又小心地看了看关好的轩窗,“那陈家三郎近来也在考学,阂该在家诵书,可听说陈家三郎跟潘家儿郎去了林子里打猎,没射中野兔,却射中了周婉!”
果然狗血!
白小雨又听鹦鹉道:“那陈家三郎就把周婉带回家中休养,陈夫人素来与夫人交好,见到周婉便惊道,这个女儿长得与周夫人真真相像,打听了府中旧人才知道,原来周家丢过一个女儿,也是十七岁,才把夫人请了去……”
鹦鹉是周娇娇的丫鬟自然不喜欢周婉,“那周婉见了夫人说起自己的身世,竟是当年奶妈从劫匪处逃走后,拼着最后一口气把她托给了当地的一间农户,却也来不及说起这身世。可是周婉,每每见到夫人和老爷都要垂泪,虽是可怜,可奴婢见她平日在府里怎么不哭呢!还有陈家三郎,周婉每次见到,也要红了眼眶,答谢救命之恩,奴婢看啊,那陈家三郎就是被周婉所惑,才要毁了与小姐的婚约!”
白小雨听懂了整个故事,不就是张扬的女配和娇弱的女主的故事吗,那周婉就是真·女主,长在乡间,却是蕙质兰心大小姐,周娇娇就是真·女配,性格张扬,最后输在心高气傲。
可是她要化神,渡的仿佛是个情劫,还是周娇娇的情劫。
她试过掐自己,或者捏诀,都无法从这个梦境醒来。
看来,是必须要渡过这一情劫才可以醒来。
难道周娇娇必须要和陈家三郎在一起才行吗……
白小雨毕竟渡劫少,更没有渡过情劫,目前人有点方。
她正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莲子羹,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女声,“娇娇儿在吗?我来看你。”
白小雨望向丫鬟鹦鹉,鹦鹉小声道:“周婉来了。”
白小雨连忙挥手示意鹦鹉去开门。
不过片刻,周婉就提着食盒进到了房中。
白小雨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只见她身穿碧绿衣裙,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灵动含笑,是个大美人。
周婉也在打量白小雨,见她一张小脸白中透粉,“娇娇儿,想是已经大好了,我带了一些自己做的果点,若是不嫌弃,给娇娇儿尝尝。”
白小雨凑近去看食盒里五颜六色的果点,像是糯米揉的水果团子,一个团子不过一口大小,笑了笑,“多谢。”
周婉愣了片刻,平日里周娇娇根本不会给她好脸色。“姐妹之间,不必客气。”
若是周娇娇听到姐妹二字,定要暴跳如雷,可是白小雨只“嗯”了一声,就去试吃果子。
味道还可以,就是有点干。
她又喝了一口莲子羹。
周婉等了片刻,才道:“我收到了陈家妹妹陈玲的拜帖,邀我去府中赏菊。我初来京城有些畏生,不若娇娇儿明日与我同去。”
白小雨还在想陈家妹妹是哪位,却听耳边鹦鹉气急败坏道:“你是何居心,又来怂恿我家小姐。陈家退了婚,城中谁人不知,我家小姐又巴巴跑去陈家赏菊,给人笑话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