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救命恩人后(41)
凤筵正站在窗前,吹着窗间的凉风,摸不着情绪。
顺安公公来到他身后,弯腰福身道,“陛下,”周身的冷气一下子上来,顺安公公思量之后还是开口道,“陛下,贵妃娘娘被热汤给烫伤了,太医刚诊完,说是伤得不轻。”
“老臣虽不知是何原因,但是老奴知道陛下做事自有您的道理。只是刚才,您对贵妃娘娘实在太狠心了。娘娘她,她是一心为着陛下您的。”
“老奴从没见过这样一个人,能让陛下真正露出开心的笑容,只有贵妃娘娘。您和她在一起很放松,您或许没发觉。”
顺安公公顿了下,可见凤筵毫无反应,微叹口气道,“陛下恕罪,老奴多言了。”
凤筵慢慢回身,冷眸扫过他,淡淡飘来一句,“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朕。”顺安公公应了一声,随即退下。
只是顺安公公这番话却像毒蛇般,游进凤筵的心里,吐着红信子,侵入心脏。
黑夜沉沉,压迫着人心。
凤筵坐到书桌前,想要批阅文书,刚提起红漆描金纹的狼毫,入脑的却不是文书上的字,而是武清莜。
是她的音容笑貌。
是她因小事而满足时甜入心田的笑脸。
是她因犯错而害怕时可怜兮兮的哭脸。
是她因靠近而害羞时娇俏可爱的羞态。
是她因奖赏而得意时狡黠机灵的动态。
是她仰头望向他,那真诚而毫无瑕疵的双眸。
是她趴在他腿边,那安静而柔软刻骨的身体。
是她句句想着他,念着他,为着他,甘心的付出。
……
一切一切,是她的全部全部,仿佛牢牢刻印在凤筵的心里,成为了他情感的一部分。
他啊,怎么可能放她走呢?
越想越躁,凤筵丢下狼毫,起身来到窗前,将窗户大开,凉风稍微吹散了些因烦躁而蹭上的热气。
透着烛光的照射,凤筵的身影投在墙上,他突然摸了一把自己的脸,露出疑惑的神情。他心内暗想道:是朕长得太难看了吗?为什么她不愿意留下来?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背负伤痛,面对折磨,可突然有个人闯进了他的世界,告诉他人世间有爱和温暖,就好像是在他的黑暗世界里,照入了第一抹光。可是那道光,突然就要消散了。
他生气,是因为那道光要消散了吗?
一整晚,他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以至于整夜未眠,直到天光亮,他起身踱步,更为烦躁不安。
好不容易熬过去两个时辰,晨曦的光洒落,凤筵推开房门,眯了眯眼,摆驾明月宫。他要问清楚,她武清莜是愿意留在宫中,还是离开这里。
明月宫。武清莜因为手疼,早早就醒了,此刻正嫣嫣得躺在床上,两只手包得像被蜜蜂叮过的八爪鱼,裸露在外。
久歌喂她喝了点红枣芝麻粥,替她擦干净嘴唇,犹豫着问道:“娘娘,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您不是去找陛下了吗?这,手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武清莜盯着床顶,发着呆道,“本宫也不知……”
久歌继续道,“陛下最近可有烦心事?”
武清莜摇头,朝堂之事他从来不说,她又如何知道。
“本宫虽然不知道,可是……”武清莜微微睁开眼,眼角不争气地落泪,她猛地抹掉,看向久歌道,“一定是很严重很严重的事情,或许是因为本宫,或许不是……”
武清莜惆怅道,“久歌,你替本宫收拾下行李罢。”
久歌不明,“娘娘,收拾行李做什么?”
武清莜疲惫地闭上眼睛,淡声道,“既然陛下不想看见本宫,那本宫就不让他烦心了。本宫准备出宫去武府看看。”
“也是,陛下将武府赐给了您,说到底是要去看看的。”久歌突然担心道,“可是娘娘您伤成这样,出宫的话,会不会不舒服?”
武清莜道,“无碍。”话音不容反驳和质疑。
于是,久歌点头道,“娘娘您好好休息会,久歌这就去收拾行李。”
接下来就是,凤筵刚踏入明月宫,就看到久歌正在收拾行李,还一直说“出宫怎么怎么样”的话,而武清莜虽然虚弱地躺着床上,却笑得很开心。
因为出宫而笑得那么开心的武清莜。那抹灿烂的笑容,刺痛了凤筵。
他的突然出现,令久歌和武清莜都愣住了,先是久歌反应过来,她立刻跪拜行礼,可她刚跪下,抬眼就看见了转身离开的凤筵。
“……”久歌看向武清莜,两人双双疑惑不已。
凤筵甩袖离开,每走一步路都仿佛灌入高炉的火气,恨不得将大地踩裂,恨不得上天捅破这破老天。
她竟然都在收拾包袱了,难道她还是想要出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