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独宠/刺杀暴君失败后(133)
这个小东西,胆子越发大了!连他也敢哄也敢骗!
然明知这是中了她的小伎俩,临了却是半点气不起来。
爱恨嗔痴,只要是她,不管怎么样都好。
桑汀很快端了热汤出来,耳尖通红着,嗓音糯糯问:“先,先喝两口吧?”
稽晟却冷哼一声,面容冷肃,起身狠狠拂了袖,那模样好生矜贵,高高在上得似圣人君子一般,凡人不可随意触碰。
直到嘴边递过来一勺子冒着热气的汤水,他冷脸垂眸。
姑娘微微踮着脚,漂亮的眼睛里含了一汪清泉,水盈盈湿漉漉,好似一眨眼,便能淌下一粒珍珠来。
桑汀问:“不喝嘛?”
她踮脚久了,也会撑不住:“不喝便算——”
稽晟眉心狠狠跳动了几下,被风吹得干裂的唇轻启,终是吐出两个字:“我喝。”
夷狄王没脾气了。
桑汀才笑了,拉他坐下,软声软气地哄:“汤虽是不好喝,但是暖身啊,这里比不得府里,皇上姑且将就将就,等明日一早回去便好了。”
她温温柔柔地说话,慢慢的,那一碗冒着热气的寡淡汤水全喂了下去。
稽晟垂在身侧的拳头有些发热,桑汀转身去放碗时,他几度隐忍的话到底是失控的说了出来:“从前在夷狄,莫说热汤,便是混浊河水,也不见得有半碗。”
桑汀步子一顿,回身只见男人发红的眼眶,不知怎的,她竟慌了神。
稽晟看着她,一字一句道:“阿汀,你回来。”
——回到我身边,哪里都别去。
“我……”桑汀捏紧了瓷碗边缘,被那坚. 硬的边角磕到指腹也没觉察出疼意来。
那时候,满心满眼,都是稽晟那样绝望孤寂的眼神。
她快步走过去抱住他:“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有……”
谁知,未说完的话被稽晟冷声打断:“你还是不懂。”
桑汀愣住:“不懂……什么?”
稽晟顿默,良久不语。
没有人知晓,夷狄王所有的执拗傲娇与不满,不是嫌那汤水寡淡,不是嫌这屋子破旧,而是心娇娇永远不知道他气的是什么。
他怒,他气,他也隐忍。
连不会说话的孩童饿了,也是会哭会闹的。
然他稽晟早已过了哭闹的年纪。
二十六七的男人,经过风霜、历过风浪,尸山血海淌过来,身在帝王之位,万人之上,他想要的触手可及。
可是偏偏,要得到个汀汀便这般难。
他暗示过数次,他想要桑汀自己看懂,他碍于那层薄薄的体面和自尊,三缄其口却还是以种种恶劣行迹取代。
他不说,是因为太过阴暗,丑陋的东西无一例外都会叫人抗拒、逃离。
可是有什么法子,他稽晟这颗心便是黑的,这个人便是丑陋的。
他骐骥有一日,桑汀懂了他的自私和欲. 望,却还愿意接纳他,而不是他用这权力这地位去逼迫她屈服。
夷狄王是贪心,更是没有没有耐心的,一回两回得不到,他等不及第三回 了。
哪怕是卑劣的用这权力。
冗长的静默后,稽晟克制而冷静,语气和缓地问:“桑汀,今日你一声不吭就出来,可问过我?可得过我的准许了?可就想过我会担忧?”
桑汀神情错愕了一瞬,喃喃说:“我给你留过信,就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你一进屋子便能看到的,而且那时候我差人去给你说我不回去了,这不算瞒你,身边也有侍卫跟着,不算不安稳。”
她答得有理有据,不慌也不忙,甚至没有半点自觉和心虚!
稽晟脸色僵了僵,可是很快的,他就板着脸,强硬说:“我不管什么信不信,你且记住,今日此等事没有第二回 ,日后再要做什么去,必得亲口与我说过。”
末了,他语气重重地问:“记住了吗?”
桑汀咬紧了下唇,没应声。
她还不曾问他为何要困住父亲和大哥,这厢倒好,反倒先来质问她的罪过了。
只凭他是皇上就能这样张狂霸道吗?
可是在儿女情长上,桑汀没把稽晟当成东启帝,她闷闷问:“所以你今日就是和我气这个,才不说话,也不告诉我你来了,是吗?”
稽晟毫不避讳,道了一声“是。”
桑汀忍不住小声说:“……小气鬼”
稽晟脸色一沉:“你说什么?”
夷狄王凶起来简直太吓人,猩红的眼尾是要发怒的前兆。
桑汀有些怂,她捧住他的脸,唇瓣轻擦过男人冷硬的侧脸,飞快落下一吻。
随后才语气弱弱地道:“没有说什么,你就别气了,啊?”
“嗯。”实则,男人的脸色没有好看多少。
桑汀悄悄打量了一眼,索性搂着他不放了,脑袋在那块热热的胸膛四处乱拱,“我只是想见父亲,怕他们出了什么事才急着来的,才没有故意瞒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