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岳切了块牛排丢进嘴里，细嚼慢咽等谢徐谦说完，然后道，“你不当我经纪人了？”

谢徐谦摇头，“那不是个好主意。”

“可我觉得挺好的，而且，也已经当真了。”商岳放下刀叉，认真道，“我也正式跟你道歉，阿谦，是我误解你，还说了那么伤人的话，对不起。我是很生气你骗我，但我崇拜你，更相信你的判断。也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想要什么了，对吧？”

“……”

这话完全在谢徐谦意料之外，也更令他反省到自己以往的独断霸道，工作上，他甚至都没给过商岳与他平等对话的机会。

“这段时间我认真想过了，以前是我自己把工作和感情混为一谈，我急于想让自己能配得上你，不自觉就变得浮躁、狭隘。我害怕你的帮助会让人轻视我，更怕你轻视我，但事实上别人如何想如何看，我都无法控制。而你……”

“宝贝，我从没轻视过你。”

“我明白，其实是我在轻视我自己。”

商岳语气平缓，伸手拍了拍谢徐谦的手背，示意他别紧张。

“阿谦，我说过你是个会让人妒忌得发疯的演员，我也妒忌。我从没想过能达成跟你一样的成就，却还是忍不住想追上你，可你是天才，我只是凡人。”

“Hey……”

“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好，但事实就是事实，我永远都追不上你，或者应该说，我永远都无法成为你这样的明星。大概，我也算个好演员，却不会像你一样能惹人嫉妒。”

商岳终于把长久以来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他长舒一口气，轻松许多。可谢徐谦却皱着眉面露不解，商岳笑起来，掐了把他的脸。

“打个比方，就刚才有人找我要签名，还有，试完礼服那天我出去吃饭也遇到差不多的情况。我觉得很难应付，虽然也不是应付不了，但……总之就是，挺想转身就跑的。”

“Why？”

谢徐谦更不懂了，因为无论是十几年前第一次有人认出他，还是现在有影迷在路上拦住他要合照签名，他都是高兴的，且还常常为实际状况限制而无法满足他们的要求而过意不去。

商岳耸耸肩，“所以你当得了明星，顾鸣也当得了，我当不了。我只想演戏，我追求的是成为一个好演员，我希望观众认可我演的角色，喜欢作品，其余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

原来，这就是商岳所说的不想当明星。

谢徐谦恍然大悟，他怎么就忘了自家男友是个连娱乐报道都不怎么看的“山顶洞人”，更是个对表演之外所有事都少根筋的戏痴？显然商岳是将所有在镜前做戏的艺人都当成明星，可在谢徐谦的定义里，明星是在这个行业内能够登上顶层的极少数。他们连这样最基本的娱乐常识都有认知偏差，居然就各怀心事的苦心经营这么久？这实在太蠢了，恐怕连现在的小学生都不会犯这种错误。

谢徐谦失笑，“看来我需要重新规划你的职业方向，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商岳眨眨眼道，“那以后就要辛苦我的经纪人了，不过现在休假，不要占用私人时间耽误我跟男朋友谈情说爱。”

谢徐谦笑起来，“男朋友？不是老公吗？”

商岳举起左手，将空荡荡的无名指亮给谢徐谦，“可我记得有人把戒指摘了。”

“咳……”谢徐谦心虚的干咳了声，想到一个成语——秋后算账。

商岳是带着戒指来港的，原本应该昨晚和奖杯一起拿给谢徐谦，只是没找着时间。现在奖杯放在谢徐谦房里，而戒指就在床头柜中。

看谢徐谦没话好讲，商岳就先开口，“谢徐谦，我们约法三章。”

“好。”谢徐谦郑重允诺，即便还不知道商岳会说什么，但无论商岳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第一，你保证不再骗我。当然，准备惊喜之类的情况除外。”

“OK.”

“第二，再怎么生气都不能动手。”

“……是。对不起。”

“第三……”商岳看着谢徐谦，却自己举手发誓，“我保证，再也不说分手这种气话。”

谢徐谦感动无话，只是点头，隐约还有些鼻酸眼涩。

商岳笑着凑近捧住谢徐谦的脸亲了口，然后起身去把戒指拿来。

两枚银环依偎在盒中，微光闪耀。

谢徐谦站起来，商岳牵起他的左手重新把戒指为他戴上，“我们好好过完这辈子，只要人活着就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他看着他，眼中的爱意比戒指上的钻石更加明亮炽热，“谢徐谦，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会爱你，尊重你，崇拜你。”

谢徐谦还是忍不住眼红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说的所有情话加起来，在商岳这两句承诺面前都只显得苍白可笑。他也拿起戒指帮商岳戴上，然后在他无名指上落下一吻，“所以，除了死亡，就没什么能拆散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