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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人(65)

作者:乌子瓜 阅读记录

僧人喝了口酒语出感慨,徐行之却不禁发笑。

“何必非要去?”

魂归故里不过说辞,且也是你们先舍下了故土亲人。

“落叶归根呐,无论如何我都是少林的和尚,她也是苗疆的漂亮阿妹。”僧人摸了摸挨在身旁的骨灰匣子,“当年我只看了她一眼就离不开了,什么佛祖菩萨、众生功德,见了她就都顾不得啦!”

徐行之无话,却想起数日前与他分道扬镳的师弟——他们奉师命要赌一局胜负,往后恐怕连见面也难了。

“你怎么不劝了?贫僧这一去可是送死啊!”僧人忽问。

徐行之转过头来看他,只冷冷笑道,“你不就是为了送死才去的吗?”

“……”

“人都会死,本就不必劝。找死的,和送死的,尤其不必。”

僧人一路嬉笑,终于在此刻流露出沉痛无望,他的手掌在骨灰匣上缓慢、或说是轻柔的摩挲良久,最终又恢复到无谓神色。

“施主这般年纪就看透生死,不是什么好事,容易短命。”

徐行之懒得答话,只下意识按了按身后的零雨刀。

这是从前柳三郎弄断了他的佩刀,辗转打听到消息抢来的。他说既然是天下第一刀,就理应配得上我师兄。

“施主这刀,倒是把难得的好刀。”僧人又再开口。他好似很怕寂寞,即便短暂无声也难以忍耐。

恰巧此刻徐行之也有些心慌畏惧,也不愿陷入到沉默里。

“此刀名零雨。”

“零雨?好似在哪里听过。”

徐行之笑了笑,望向紧闭的门窗,亦是望向已离得很远的天山。

“零雨,出自《东山》。”

他想起师父倒在他刀下的样子,想起雪山上他们自小长大的宅院沦入烈火的情形。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

他知道他回不去了,无论师父交代的这场赌,是他赢还是柳三郎赢。

“我东曰归,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

回不去了。

他们都回不去。

——

商岳拍完外景阶段最后一场戏,停留一晚确认没有要重拍的内容后,商岳就立刻动身返程。

顾鸣的戏还没拍完,剧组差不多要到下周才能正式转移。商岳不用回剧团,也还没有活动要跑,这期间的时间差就由他自由支配。

也就是说,他可以立刻赶去谢徐谦身边。

他没有告诉他,还特意嘱咐阿Line不要多嘴,只在昨晚打去电话时问清谢徐谦的行踪。他有工作在忙,前天才从香港回来,明天又有别的行程。但,至少今天,他应该在家。

去机场的路上商岳闭着眼睛假装在睡,可整颗心都快从胸膛里冲出来,他不自觉皱起眉、甚至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暗暗说道:要是回家看不见人,谢徐谦你就死定了!

——TBC

第36章 颠倒

十二点不到,飞机落地。

白雪黄沙辗转成钢筋森林,广袤天地变换回拥挤繁华。仙山已远,咫尺红尘,恍有种历经沧桑的错觉,诗意感慨却只匆匆而逝,抑不住脚步飞快,归心似箭。

商岳放阿Line几天假回家,同样是近两个月困在塞上边疆,大约也是想老婆孩子想到发疯。商岳见过阿Line和家里通视频,一大一小两个美人,都称阿Line作daddy,甜蜜得教人不敢多站,以免被闪到瞎眼。阿Line的妻子是由谢徐谦介绍认识,澳门人,是某家老店的“蛋挞西施”。但受不了香港的快节奏生活,最终就由阿Line“嫁”去隔岸。

早在七八年前,谢徐谦就开始在内地投资,这两年更是把重心完全放了过来。客观的市场因素之外,自然也是为了商岳。拿阿Line的话来讲就是,哪里开工都无所谓,重要是家在什么地方。商岳不知道阿Line说这话时是否有影射含义,但也明白谢徐谦是在为什么作打算。

约车很快到达,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到家。

太慢了,实在太慢。

商岳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一筹莫展。

他稍微恢复理智的想到,这个时间点回去,谢徐谦极有可能就是不在家的。或者是在工作,或者是约人吃饭,或者是又找到了什么隐秘美味。近而就在“惊喜”和“稳妥”中摇摆起来,他拿起手机预备先发条信息去试探,未免惹人怀疑就只找了张“饿”的表情图。

这种信息内容实在与自己平时的说话习惯不符,发出去的第一秒商岳就忍不出嫌弃捂脸,最终坚持了十来秒就又点了撤回。

于是焦躁更觉焦躁,纠缠对峙到头,商岳决定听天由命。

四十多分钟后,车却坏了。

熄火停在路边等拖车,且已远离商圈范围,来往冷清,站了十来分钟连辆出租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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