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要拦着,兄弟两个冲出了校长办公室。
当天晚上,两个人并没有回家,住在了县城一家招待所。
陈永康有些担心,“福年,你这几天花了不少粮票和钱吧?”
张福年摇头,“这是小事,咱们在这里等两天。”
张福年知道,这些人可能无论如何没想到自己会到上头去查,还真查到了。
他该做的都做了,事情既然捅破了,校长作为知情人,肯定会去反映的。除非这些人把自己和陈永康都杀了,不然肯定也会有所忌惮。
果然,等了两天,班主任亲自把通知书送到了招待所。
班主任看着张福年的眼睛,“陈永康的通知书早就来了,因为今年县教育局办事员更换,就被落在了角落里,你们反映过之后,这才去重新找到了。”
张福年不想多争辩,“老师,我没有别的要求。我们这几天到处跑,花了不少钱,对方要赔偿我二十块钱和二十斤粮票的路费。还有,陈永康受了惊吓,对方也要赔偿,多的我不要,三十块钱,三十斤粮票。老师,我不接受讨价换件,如果五天之内我没收到赔偿,我就把所有的材料都寄到省纪检委,省报编辑正催着我出两个新闻呢。这事儿一捅出去,也不知道要掉几个官帽子。”
班主任叹口气,“福年,何苦呢,你们都要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张福年的语气仍旧很强硬,“老师,如果不是我去查,您会把通知书送来吗?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一个农村孩子被顶替,对我们来说,就是一辈子的命运,值得我们鱼死网破。”
班主任又叹口气,“我把你的话传给对方。”
张福年一点没猜错,陈永康的通知书被扣下了。他报考的首都医科大学,以他的分数堪堪够被录取,再差几分都不行。
陈永康一个寒门子弟,这种不上不下的分数,可不就被人盯上了。
今年班里考上大学的乡下孩子总共就三个,张福年是地区第一名,名气大,没人敢动手脚,另外一个是某公社干部家的儿子,第三个就是陈永康。
捏柿子挑软的,陈永康可不就是那个软柿子。
通知书有了,张福年立刻带着陈永康换了一家招待所住,他怕有人图谋不轨。
兄弟两个在县城里晃荡了一天,遇到过好几批混混,张福年一个人就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
过了几天,张福年先把小五叫来了。
陈永康看到小五后大吃一惊,“福年,小五这么跑这里来了。”
张福年摸摸小五的头,“它想我了,多远都能跑过来。”
兄弟两个抱着小五一起去找班主任。
班主任大喜,“我找你们找了两天了。”
张福年抱着狗坐在椅子上,“老师,对方怎么说的?”
班主任扶了扶眼镜框,“对方答应你的赔偿要求,但是想让你们写个字条,以后再也不找对方的麻烦。万一你们以后不停地要赔偿,人家也吃不消。”
张福年笑道,“老师您尽管放心,赔偿就要这一次。字条我写,我和陈永康一起签字。”
陈永康也不想多找麻烦,同意写字条。
张福年又提要求,“老师,咱们一起去校长那里吧,让校长做个见证。”
班主任也不想一个人担责任,既然张福年这样要求,他乐得有校长兜着,他才得了几块钱好处,大头都被校长拿去了。
三人一狗去了校长家里,张福年亲自写了字条,和陈永康一起签字。
校长咳嗽一声,“福年,永康啊,这事儿让你们受委屈了,好在你们以后前程都不错,有些事情,该过去就过去吧。”
张福年假装好奇,“校长,到底是什么人想顶替永康?”
校长尴尬,“福年,过去了就过去了,别问,问了对你没好处。”
张福年笑着不再说话,拿了钱和粮票就走了。
校长和班主任做梦都没想到,小五的两只眼睛全程给他们录像录音,有些地方还拍了照。
出了校门,陈永康问张福年,“福年,他们会不会报复咱们?”
张福年轻笑,“我手里多少有些证据,就算不能把他们拉下马,也能让他们脱层皮。咱们先回家,等我们去了大学以后再说。”
兄弟两个直奔竹竿河公社。
陈永康终于拿到了通知书,整个陈家也沸腾了起来。这中间的曲折过程,兄弟两个一个字都没说。
陈大叔高兴坏了,他儿子考上了大学,他干儿子也考上了大学,还都是在首都那样好地方。
陈大哥主动说道,“爸,什么时候给二弟办酒席?”
陈永康插话,“爸,大哥,福年比我考的好,他是地区状元,明儿我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办,咱们排在他后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