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20)
“呃。”我想了半天,笑说:“你的问题实在太多了,我都不知该回答哪一个。”
“先说说你这三年在哪里工作?为什么大家都找不到你,好象消失了一样。”
这个问题似乎最难回答。我原想自嘲的告诉她去翻翻最近的八卦杂志,可终于还是敷衍道:“我没有工作,是无业游民。”
“怎么可能?连我都在上海一家文化公司找了个编辑的工作,你怎么可能没有工作呢?你可是咱们学校有名的才女啊!佟教授到现在还总是拿你上学时发表的词集作范本呢。”
是吗?那又如何?我淡淡的笑,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后来我们公司来了一个学妹,我们无意间聊天的时候她还提到你那本《花间错》呢。我告诉她那是我同寝室的女孩写的,她崇拜得要死直想认识你呢!”我脸上的疏淡梅子丝毫没有看出来,一如她在大学四年间都没有看出来我不喜欢她一样。
我没有回答,仍然淡淡的笑。
梅子终于发现了我的冷淡,夸下脸问道:“语侬,你还在生我的气对不对?因为我抢走了秦坚,你生气是吗?”
秦坚就是我大三时期无疾而终爱恋的男主角。我早已连他的相貌都记不清了,当初,愿意让他牵我的手不过是因为我要写《花间错》所以想要感受一下那种身体被电流穿过的感觉。奈何我给了这个学生会主席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他却连一丁点弱流电也没有给过我。说拜拜,自是理所当然的。后来我想,我是不是一辈子不会恋爱,不然为什么这个当时风靡学校的风流人物牵起我的手揽住我的腰甚至亲吻我的唇时,我怎么会仿佛置身之外。遇到秋鹏,我才知道,不是我不会爱,而是没有碰到对的人。
可是。天,我的爱既是如此难以点燃,为什么要让我在错误的时间碰到对的人?
“语侬,其实毕业后秦坚就不知去向了。我一直在想,或许毕业前他只为了多看你几眼才会牵我的手。”她的脸暗淡下来,颊上那抹因为急促讲话而浮起的嫣红此刻渐寻不见。
“都过去了。”面对她的难过,我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啊,都过去了。”梅子很快从情绪的低潮中恢复过来,伸出左手。“看,我结婚了。”那是一款镶嵌式的钻戒,明晃晃的炫耀着主人的幸福。
“恭喜你。”这三个字我是由衷的。
“语侬。”她拿出一张名片塞给我,“这是我的名片,你如果还没有合适的工作就来找我。公司现在正在招聘编辑,以你的条件一定行的。”我看着她保养的很好的纤细手指将那张名片热情地塞进我的口袋,似乎,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
“语侬,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也没变。我却变成老女人了。”她望着我怅然。
“怎么没变呢?心境苍老了一百年。”
“哪有!”她夸张得大叫:“你几乎一点也没有变呢!”
还不等她夸张的表情结束,我的手臂就传来一阵紧窒的疼痛。
“唯一,你做什么?”我的脸痛的皱在一起,对着眼前看不到眼眸的家伙大叫。我多久没有如此不顾场合不顾礼仪大喊大叫过了?今日,全为了他破例。
唯一却对我温柔的笑,转而对梅子说:“不管你是谁,现在我要带她走。”说完强拉着不停挣脱的我走出茶舍。
拉扯间,我听到梅子对我说:“怪不得你不肯工作呆在这里,语侬,这男人简直是极品。”
我哭笑不得,身子踉踉跄跄的跟着唯一前行。他的身子紧绷的僵硬,似乎隐隐按压着体内的怒气。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宣泄不满?我的心越来越冰冷,望着他比例完美的宽阔背脊嗤笑。
他的步伐渐渐急促起来,拉着我风一般奔跑。
又来了!自从认识唯一,我总是不停的奔跑,直到筋疲力竭。
古镇上正是热闹时分,我们不知撞翻了多少摊子,闪过了多少因诧异而呆若木鸡的游人,穿越了多少座美丽的石桥。我气喘吁吁,心情却仿佛被万缕光芒照拂,轻透起来。汗水湿透了我的全身,额上的汗珠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打湿了我的睫毛。
是不是,身体的水分通过汗腺流干了,就没有多余的分给泪腺了?
第9章 第九赏
终于,我们体力不支,脚步缓缓放慢蹒跚走着,眼前有一处碧绿耀眼的草坝,我们使尽最后一丝力气轰然塌在上面,头抵着头仰看蓝天白云。
此刻,筋疲的他早已无力诘问我的爽约。
力尽的我也无暇指责他的蛮横。
耳畔,交织着我们频率交错的粗喘。人类的联想力实在是丰富,当那粗喘渐渐淡下去时,在我耳中分明变作了暧昧的挑逗。脸颊因剧烈运动而浮上的潮红褪去,羞红却又涌了上来。我支起酸痛的手臂想要撑起身子离开。他却不肯,故技重施,重重拉下我的头吮住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