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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下有红尘(79)

作者: 安度非沉 阅读记录

她奋力拉上窗帘,一跺脚,豁出一副坦坦荡荡的不要脸去见他。

来吧,就这么面对吧,是福是祸,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小跑下楼,许立文站在路边,走近几步。

她忽然想要躲开,但许立文却大声质问:“南城饭店里和你在一起那男的是谁?”

心里凉了半截,宁珏恢复平常的水平,她冷笑起来:“当然是姘头,是大老板,有钱得很,二十万包我做小三。怎么?你嫉妒了?好啊,我介绍给你,看你能不能卖出三十万去。”

言谈刻薄,嘴里含着刀,宁珏说话自伤八百,吐出的血也是开了刃的。

她恨不能用话来杀人,她不会好好说话。对方还没来得及羞辱她,她先羞辱自己,透着一股狠劲儿,来啊,谁比谁先剁掉两个手指头,谁行走江湖,在对话中占据主动。

许立文忽然扬起手来似乎要打她,宁珏昂着头等他来打。

凭什么,他现在又是什么东西,打她?她做好了还手的准备,撕烂他的脸,破了他的好皮相,鱼死网破,把过去的温情都撕烂了损毁了!

可他最终只是落下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怎么总是这样?”

“你来找我干什么?”

宁珏有些笑容,半真半假,看看接下来说话是正话反说,还是好好地骂人。

“谁来找你了?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我巴不得你就和那些满身铜臭味的老板们混在一起!被玩够了像抹布似的扔开!”许立文愤怒了起来,双手挥舞着,险些骂出贱/货两个字,他指着宁珏骂,吐出了许多不甘心的话。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就是个平都农民吗!你以为你是谁!我打了你,是,我打了你!我不想的……对不起……我来找你,我不想来找你……”他忽然语无伦次起来,眼泪在眼角倔强地滚动,却不肯落下,他瞪着宁珏。

“你知道我是个破鞋还来找我?你和我呆在这儿理论,你能比我强多少?你又是什么——”宁珏要和他骂一仗。

许立文忽然伸手把她拽入怀中。

“他妈的,我就是骂你一千遍一万遍,我心里骂得那么狠,我骂我自己更狠,我是傻逼!我要不是,我就不来了!我来干什么?还不是因为我爱你!我心里全是你!你再怎么伤害我我也他妈的喜欢你!你听见了吗!”

宁珏剩下的话吞回去了。

老实说,此时此刻,她异常茫然。

突如其来的,她得到了什么东西,有人这样决绝地爱她,爱她到恨不能伤害自己也要来找她,这样渴望,这样急迫,像飞蛾扑火。

但心里并不很快乐,也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反而沉沉压着更重的东西,是爱情的感觉么?

许立文看她不再动弹了,对她倾诉自己的歉意,他当初打她,是他压力太大了,他问她,是他没有安全感,那样地在乎她,又吃醋,又不知道如何表达。现在他已经成熟了,不再是毛头小子,已经不再重蹈覆辙,唯一不变的就是,他还爱着她。

此爱刻骨铭心,是人间男女厮打在一起也扯不开的感情,是两团火拥抱。

宁珏无声地被他抱在怀里,像无生命的娃娃一样。

许立文已经开始倾诉,他想要和她结婚,哪怕现在放弃他的事业他也愿意,他请求她的原谅,要和她重归于好。

所求的,近在咫尺。

宁珏说,让她想想。

她蹲在荒地里和虫子耗子为伴的时候就想要有人爱她,母亲迎接一个又一个男人,她蹲在那里,等一个她能叫他爸爸的人,渐渐地,她想要一个母亲,再然后,她什么都不盼望了,她想要当个婊/子,有人爱就自掏腰包地歇斯底里生活着的那种。

曾经那样决绝地用耗子打恩人的车,要举手抓住珍惜的机会,看中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宁珏,此时此刻非常迟疑,她相当不确定自己的心。

她能够确定的是,许立文爱她,是的,这样爱她,是她想要的那种……可自己的心却迷失了。

心里空落落的,却又沉甸甸的,酸涩难言,像南城的气候,一攥就是泪水。

为什么?她茫然无措,第二天起来工作,吕姐告诉她,谢小姐又点名要她过去。

是谢一尘等她迟迟不去,所以又来催她么?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谢一尘怎么这时候添乱?她心里已经拥堵出了事故,许多事交杂在一起,她不确定的事越来越多。

而最不确定的最要紧的谢一尘此时也搀和进来,宁珏像是受了委屈,想哭又哭不出来,收拾了包就出发了,路过报摊,老板忽然招呼她:“今天不买报呀?”

她浑浑噩噩地补上一份南城日报,敲了门,连鞋套也忘记换,就那么脱掉鞋子进门,谢一尘用拐杖拦住她:“没装地暖,你把拖鞋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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