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被粗鲁地打断:“你还关心这个呢?”
肖洱只停了片刻,又说:“你喜欢音乐没有错。可如果只有高中文凭,你很难在这个社会立足。”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纵然是再不屑一顾的样子,也没有转身离开。
“聂铠,如果你现在这么荒唐行事,是因为我的……”
“你别给自己脸上贴金,肖洱,我们都分手了你他妈少来管我的闲事。”他再次打断她的话,很烦躁的样子。
“我是你的班长,我有义务规劝你回到正轨之上。”
“肖洱,你总有很多理由,你做每一件事,总他妈有很多理由。”
聂铠默了一会儿,突然说。
“你觉得心情不好,觉得我很新鲜,就接近我、和我在一起。你觉得腻了,没有安全感了,就跟我分手。现在呢,你又觉得当班长的责任感爆棚了?所以要来拉我一把,让我迷途知返?”
肖洱没有否认。
她看着他:“那么,你愿意迷途知返吗?”
聂铠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觉得很无力,他仿佛看见自己和肖洱之间的分明的地位。
永远都是她,她在拿捏,她在主导。
可是,比他想象中要好一点。
起码她还来找他了,什么理由都好。
聂铠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眼睛却紧紧盯着她。
“肖大班长,那你有没有义务帮我复习呢。”
“我帮你,你就会好好复习?”
聂铠脱口道:“看心情。”
他说完以后,立刻就后悔了。可仍然执拗地站着,没有改口。
“那就算了,我没空。”
“肖洱。”聂铠攥着拳头,叫了她一声。
“聂铠!”
梦薇的声音从巷子里传来,她抱着聂铠的外套,手里拿着聂铠的手机:“你妈妈找你!”
她把手机给聂铠,聂铠背过身去接电话。
梦薇警惕地看着肖洱。
“班长,你不会告诉老师吧。”
肖洱瞥了她一眼:“我没有你这么闲。”
梦薇被她呛了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没好气地说:“你既然忙,就赶紧回家看书去。”
聂铠已经挂了电话。
他走过来,步子大,气势汹汹。
面上阴晴难辨:“肖洱,是我妈让你来的?”
梦薇站在两人身边,莫名的,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气场。
说不清楚,明明两个人并没有激烈地争吵,甚至于,肖洱都没有看聂铠一眼。
可她仍能感受到空气中胶着的紧张气氛。
肖洱点头,眉眼清淡:“嗯。”
聂铠面色僵硬,非常难看。
在某一个瞬间,梦薇觉得那个气场陡然间崩塌了。
聂铠低声说:“你走吧。”
“聂铠,生活是你自己的,你搞砸了,就要自己……”
“你走吧!”
三次,今天晚上,他打断她三次。
肖洱不再规劝,她已经仁至义尽。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梦薇不敢跟聂铠搭腔,他站在街边,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目色沉沉地注视肖洱的背影。
一动也不动,看了很久。
最后,肖洱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长街尽头。
他转身,往巷子里走。
“聂铠?你还回麋鹿干嘛?”
“别跟来。”
他语气暴躁。
梦薇知道他可能要去喝酒了。她在巷口站了许久,最后一跺脚,跟了上去。
很快,六月在学生的期盼和憎恶中来了。
肖洱的考场号是39,被分去二十二中。
杨成恭也在那里,他在第8考场。
高考那两天,天公没作美,下着雨。
考场外送考的家长撑起伞,人太多,伞面彼此相连,远远看去,像五颜六色的塑料大棚。
孵化着累积了十数年的希望。
沈珺如的学校被选做了考场,她被调去监考,不能送肖洱。
肖长业也要出差,没法请假,为这事还挨了沈珺如几句埋怨。
正合肖洱之意。
她把高考当做一场仪式,她一丝不苟地执行每一个步骤。
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等到仪式结束,她将跟过去的人生,做一个告别。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肖洱把答题卡放在桌面上等待监考员收走。
窗外雨声淅沥,夏季原本的闷热被打散不少。
肖洱神清气爽。
回家的路上,她被杨成恭叫住。
“肖洱。”他与她并肩,“最后这一次,我超常发挥了。”
肖洱心情安然:“那恭喜了。”
“你呢?”
“和往常一样。”
肖洱说和往常一样,那就是发挥的很好了。杨成恭莫名的高兴。
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心:“听说你之前填报的是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