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这场初雪不得真早啊。”他若有所思。“明明昨天还有枫红的,今儿个竟全落光了。”
“平常不是这样吗?”她好奇着,倒真从来没有留意过。
“嗯,临安的秋天总是特别长。”他点点头,深觉奇怪。
“是吗?”她蹙着眉头,半信半疑。不过,这小小的疑问很快便被她抛诸脑后,她低眼注意到他异于往常闲适的正式穿着。“你要出门?”
“皇上派人传了口谕,我得入宫一趟。”
“有什么事吗?”她关心地问。
“不知道。”他歪头想了想,“大概和最近闹得凶的和亲案有关吧。”
除此之外,他想不出究竟什么大事非劳动他入宫不可。
“和亲?”什么意思?
他笑着低头吻开她纠结的眉头,“别想了,我得走了。”
“不要。”她却紧紧抱着他不放,难得撒泼。“我不让你走!”
“你和皇上抢人吗?这可是犯跸呢!”他故作惊诧,心中其实感动不已。
“我才不管。”她俏皮地向他皱起鼻子,蛮横地赖上他。“犯跸就犯跸,反正我离不开你。”
她的话像把重槌狠狠地撞了下他的心,他的目光剧烈波动,长臂一揽,狂热激情的吻便如雨迎头向她洒落。
他急促而饥渴地封住她的樱唇,疯狂辗转地吸吮着她的娇柔。
千万句情话都比不上她的一句“离不开”。他再一次重新体认自己竟是这么这么地爱她,甚至愿意用他所有的一切来换取她的永远相随。
而这些超乎言语能够表达的激烈感情,他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更清楚的知道,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
真正离不开的人,是他!
整场朝议在说些什么,他根本有听没有进。他虽然看着眼前众多王公大臣们激烈的辩论,但是对于沉浸在无边幸福的他来说,那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一般遥远。
“皇上,无论如何,微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礼部尚书激动得面红耳赤。
皇帝仿佛伤脑筋地支着侧颔,灰眉紧蹙。“就因为于礼不合吗?”
“这正是推翻此案的最佳理由!”
“夏亲王,你怎么说?”皇帝早已听腻了这些大义凛然,厌烦地将视线投向另一位极尊绝贵。
“微臣早已表明过立场,实在毋需一再重复。”夏亲王微笑应付。“倒是……御景王爷王爷,您从刚刚都没表示过意见,究竟意下如何呢?”
厉祯一迳地微笑,压根不知话锋已转到他身上来了。
那长久的沉默教在场所有人感到诡异,夏亲王只得再唤一声,“……御景王爷?”
他痴痴地傻笑着,从来不知爱情竟是这么甜美的东西,一旦沾上便像上了瘾般片刻不可废离。
虽然不过一时半刻,但他怎么会这么地想她?想她的声音,想她的容貌,想她甜甜地向他微笑,想她玩笑似的一句“离不开”……
天,他真的好想好想她!这无聊的会议与他何干,他多想现在就抛下一切回府去陪她!
列席他身边的威远侯已等不下去,不禁暗暗用手肘推推他。“祯儿……祯儿……”
“啊?”厉祯这才大梦初醒地望向身旁的老人。“外公,有事?”
“圣上在等你的答案哪!”威远侯悄悄暗指龙椅上已不甚耐烦的皇上。
糟糕,大家刚刚究竟讨论了些什么?厉祯心中暗暗叫糟,但面对天子的,仍是完美无瑕的应答。
“圣上乃天子,微臣自当以圣上的意见为意见,岂敢拂逆圣意。”他拱手微笑。
皇帝听了他的答案,头一次露出笑颜,开心地击掌,“说得好,说得好!不傀是御景王,果然深得朕心。”他继而抬眼望向座下诸臣,“既然御景王也支持此案,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许任何人再有异议。散朝!”
皇帝说完便拂袖而去,丝毫无视在场多数大臣的扼腕叹息。
厉祯乐得可以回府,他迅速地迈步向外走,但甫步出朝堂,却突然被叫住。
“外公?”他一回头,才发现原来是威远侯。
“祯儿,最近发生什么好事吗?看你挺开心的。”威远侯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