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影帝呢(36)
他运气不错,想要的都得到了。
但最后,拥有的也全都失去了。
“我很忙,没有时间在电话里跟你吵。”
男人的声音低厚严肃,带着政界人士特有的端正口音。
“时风,我不是一个会宠儿子的父亲,说过的话句句认真。”
哦,这是在他出道两年后,与父亲打的一通电话。
父亲希望自己回去,但开巡环演唱会是他的梦想,如今终于即将来临,这对自己意义非凡。
“我不会回去的。”
然后,就再没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
变故接连来袭。
“他抄了我的曲子和歌词!”
“天呐……那个女艺人居然被时风……”
“恋童癖都该死!”
人影绰绰,周围嘈杂至极。
“滚下去!”
“下台!抄袭狗就别来演唱会了!”
“让714其它几个人唱!时风滚!”
本以为早就淡却的事,在梦里再次亲临时却依旧痛的令人窒息,他在看不尽的黑暗中拼命奔跑,边哭边笑,边跑边哭,像个精神病人。
“我错了……我错了……回来吧……我不想当明星了……不想……”
哪里都看不到,哪里都没有尽头。
可以重来吗,一切能不能只是黄粱一梦,他真的已经,很累了。
混沌中,时风在痛苦的漩涡沉迷。
忽然,他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正在抚摸自己的头。
手的主人在说话,话语迷幻不清听不真切,像站在空荡荡的演唱会,一句话能飘到很远。
“没事的……”
“醒来噩梦就会消失。”
醒来就会消失吗……
他将脸埋在膝盖中,在黑暗中缩成一团。
“都会消失。”
他的肩膀抖的相当厉害,鼻尖酸楚,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睛跑出来。
嗯,都会消失……
床上的时风平静了。
祁漠接过徐彬手里的湿毛巾,替时风抹去额头冷汗,顺带擦过眼角狼狈的泪痕。
他打了吊针,退烧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速度有些快,祁漠便滑动滚轮,将它调整为更缓和的速度。
这一系列动作做完,祁漠站起身,“我先走了。”
徐彬也站起来道:“今晚多谢。”
祁漠没回答,戴围巾时再次看了时风一眼,转身离去。
回程,便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等绿灯,他坐在车里出神的望了很久,直到身后车辆不耐烦地开始按喇叭,才惊讶发觉红灯都要数完了。
没办法,祁漠从医院出来就一直在想时风。
想他轻的出奇的体重,想他靠在自己胸膛时滚烫的脸,想他在昏迷中紧皱的眉头,和眼角的泪。
做噩梦,到最可怕的地方便会醒来。
但他的样子却是直接梦魇了,想来梦里的内容,应该也相当痛苦。
“啪——”
祁漠亮起打火机,把车停在路边抽烟。
在想一些复杂的问题时,他最喜欢这么做,一只烟抽完,想不通的地方就能得到答案。
他觉得,自己在抱时风时不该心脏乱跳的。
那是心脏的反应,不是自己的。在这段时间祁漠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但,方才的冲动直到现在还留有余味,祁漠可以肯定,徐彬要是没在病房内,他会真的忍不住吻上去。
这是心脏的反应?还是自己的?
他对同性恋持着不支持不歧视的态度,如果对象换成时风和自己,好像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
祁漠心烦意乱,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人生第一次思考情爱之事,最后只得出一个毫不相关的结论——
香烟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翌日,天色大亮。
时风沉睡中隐约闻到一股饭香,迷迷糊糊喊了声妈。
徐彬:“我不是你妈。”
时风睁开眼,瞬间美梦破碎。
徐彬无奈地端着食盒,“不用看见我就这么失望吧。”
他支起小桌子,将三菜一汤稳稳当当地摆上去,最后抽了双干净筷子递给时风。
“醒了就吃饭,一会医生还要来看你情况的。”
时风睁着迷茫的眼睛,道:“我昨天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差点烧傻了而已。”
连续几天高烧也居然能装的跟个没事人似的,旁人硬是没看出他有哪里不舒服,徐彬真的该感叹时风福大命大。
“我先跟你提醒一句。”徐彬正了脸色,盯着时风一字一句道:“以后哪怕是得了小感冒,也必须跟我说,不然就是没把我这个哥放在眼里。”
时风端起热水喝了一口,“我只是不想麻烦你们。”
“你病倒了才麻烦。”徐彬的语气尽是关切,“怎么跟我还客气起来了。”
饭香扑鼻,时风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他想起昨晚在昏迷之时似乎有人在照顾自己,但那个人他直觉不是徐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