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鹅黄色的罗裙是她新上身的,若沾了池水,怕是洗不干净。
赵峋气定神闲的望着她,挑了挑眉,那意思仿佛仗着她不敢还手,就为所欲为。
“皇上,您,您这是欺负人!”阿妧一时也忘了怕水,三下两下将裙摆系好,气冲冲的跑到水边,捧起了水也向赵峋泼了过去。
不过赵峋早有准备,身形灵巧,躲开了阿妧的攻击。
是人都有胜负欲的,阿妧怎么甘心在这种事上单方面被欺负,干脆站到水边不动,撩起了一大捧水。
她撩水的动静倒是不小,可大半都泼到了自己身上。
阿妧气结,愈发不肯甘心。
“熙贵仪若是认,朕可以教教你技巧。”赵峋虽是极力忍着,可那笑意还是从他眼角眉梢流淌出来。
阿妧裙子下摆彻底被淋湿了,赵峋的衣裳却还是清爽干燥,想到他正是始作俑者,阿妧咬牙道:“不必了,妾身怎么会输?”
说着,她索性蹬掉了鞋子,站到了水中。
水底是鹅卵石有些硌得慌,阿妧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
赵峋不能真的让阿妧再落水,忙箭步走过去扶住她。
正当这时,阿妧瞅准时机,眼疾手快的掬起一捧水,终于如愿以偿让赵峋也尝到被泼水的滋味。
“朕好心帮你,你竟然耍诈!”赵峋高高扬起眉毛,看着自己身前的衣襟湿了大半。
阿妧“阴谋”成功,得意之色溢于言表,有些忘形的道:“皇上,承让啦!”
然而她得意忘形过头,竟真的没有站稳,身子一歪,整个人都要趴在水中。
赵峋本想就让她吃些苦头算了,作为她挑衅的惩罚。可他到底还是心软了下,抬手将阿妧捞在了怀中。
“皇上,您不愧是天子,胸怀宽广,不跟妾身计较。”阿妧被赵峋抱着,还没忘了溜须拍马。
见阿妧浑身都已经湿淋淋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段来。
赵峋的眸光渐渐暗了下去。
“皇上,放妾身下来罢。”阿妧的目光努力搜寻自己的鞋子,朱蕊没跟在身边,总不好光着脚走回去。
然而赵峋没理会她的话,大步流星的抱着阿妧回了房中。
“皇上——”
天色还没完全暗下来,清凉苑中的宫人和内侍都看到皇上抱着熙贵仪回了房中。
“你讲朕的衣裳弄湿了,该怎么补偿朕?”赵峋恶人先告状。
阿妧不由睁大了眼睛,分明是皇上先往她身上泼水!
“罚你,服侍朕沐浴。”赵峋不用阿妧回答,自己替她决定了。
阿妧气鼓鼓的道:“请您稍等,好歹容妾身换身衣裳,再穿上鞋子——”
然而没等她说完,很快就知道赵峋让她如何服侍了。
“皇上,您,您不能在这儿——”虽是浴桶比起凝汐阁的要宽大上不少,两个人在里面绰绰有余,可无着无落的感觉,让阿妧只能选择双手攀上他的肩,不敢放开。
赵峋用惑人的气声,在她耳畔低声道:“熙贵仪怕水,朕这是在帮你……”
阿妧欲哭无泪。
她任性的闭上了眼睛,这样就不必面对现实。
然而虽是看不到,那水声仿佛愈发明显,一声比一声高,喧嚣声覆过耳膜。仿佛她置身于海浪波涛中,只能抓紧赵峋,随着他沉浮。
不知过了多久,赵峋才放过了她。
“如何,熙贵仪还怕不怕水?”赵峋低低笑道。
阿妧勉强睁开眼睛,这番折腾下来,她已经累极,连动动手指的力气也无。
“妾身不怕了。”她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她低下头时,发现自己身上点点红痕,根本藏不住。
赵峋长腿一迈跨出浴桶,擦干后穿好了衣裳,好整以暇道,“朕让人进来服侍你?”
“还请皇上帮妾身拿条布巾,妾身这样怎么见人?”阿妧咬牙道:“多谢您了。”
赵峋忍笑,扶着双腿发颤愕阿妧出来,他顺手取了件宽大的寝衣,把她整个人都遮住。
见她走路有些困难,赵峋索性好人做到底,将她抱回到床上。
因阿妧还要喝药,更衣后两人用了些晚膳,赵峋拿了本兵书看,阿妧在一旁绣活。
等到过了戌时,阿妧因晌午没歇着,有些倦了。赵峋抬眼时见她不住的点头,便放下了书,陪着她早早睡下。
夜深人静,帐外红烛高燃,有橘红的光透进来。
“阿妧,还怕吗?”赵峋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的长发,低沉的嗓音缓缓响起。
阿妧翻过身,与他四目相对,轻轻摇了头。
说到底,皇上还是肯为她花心思的,尤其是这份用心放在天子身上,就显得格外珍贵。
她知道皇上说到做到,是在补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