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回京城前,盛言楚从小公寓里搬出一面浴室镜以及几个装白雾水的玻璃瓶给华宓君参考。
华宓君一摸玻璃瓶,脑中灵光一闪而过。
“家里的瓷器都要用窑火冶炼成形,这玻璃瓶是不是也要大火烤炙?”
盛言楚不得不对华宓君竖起大拇指,在他的知识储备中,上辈子史书记载古代人用厨灶里四处可得的草木灰去取代碳酸钠。[注1]
至于碳酸钠是什么,盛言楚觉得没必要和华宓君细说,只需点拨华宓君烧制玻璃时加入草木灰和石英粉末就成。
程春娘对小公寓里的玻璃门十分感兴趣,华宓君联动各式古董瓷器想到烧制玻璃瓶,程春娘则觉得可以参考铁匠打铁将玻璃趁热塑得越薄越大,这样一来,就能制出盛言楚小公寓里那种平整的玻璃镜。
这项手艺想完成非一日之功,率先赞成程春娘和华宓君在西北制造玻璃的当然是柳持安,这样一来,柳持安就能长时间和程春娘相处。
等赫连长老从草原回来,柳持安也好带着程春娘去见几位长老,到时商议迟来的成亲事宜。
一家五口一起来的,回去时竟只剩盛言楚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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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言楚回京时,会试刚刚结束,梁杭云和程以贵等举人们险些踩踏盛家的大门,妻儿老子娘都不在身边,为了排遣孤独,盛言楚和这些举人们打成了一片。
期间马明良来闹了一次,痛斥盛言楚不敬恩师,闹得动静还挺大,连宝乾帝都好奇地问盛言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盛言楚只好将那年因卖年对子而和县学一位姓赵的教谕闹翻的事说给宝乾帝听。
宝乾帝嘁了声:“朕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原来不过如此,先生是该敬着,但那什么赵教谕他配吗?穷苦人家的孩子束脩哪里来?不就是平日里这挣一点那挪一点吗?一个教谕肚量怎么那么小,霸占着一个县的年对子好几年还不满足?”
要说宝乾帝有空跟盛言楚唠嗑,当然是因为心情好哇,就在昨天,金玉枝进京了。
人是盛言楚亲自去接得,为了不落外人口舌,盛言楚将钟家小少爷这对夫妻一并请了过去。
金玉枝从踏进京城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金玉枝了,而是钟玉枝。
名义上的身份是钟老大人遗失在外的小女儿。
数落完赵教谕,宝乾帝忍不住向成过亲的盛言楚取经,问他怎么才能哄着金玉枝入宫。
“哄?”
您还用哄吗?这不是已经逼着人家从陵州千里迢迢的来京城了吗?
心里吐槽无数,盛言楚面上却毫无变化,微笑自若道:“金…不对,钟小姐会主动要求进宫的。”
宝乾帝有些苦恼:“朕知道她心不甘情不愿,朕不想她在宫里郁郁寡欢,盛卿,你是过来人,你家夫人若气了恼了,你怎么做?”
盛言楚默默翻了个白眼,怎么做?他和华宓君之间的夫妻小情趣难道还要搬到桌面上和宝乾帝细说?
宝乾帝自知失言,尴尬地坐回去。
御书房顷刻落针可闻。
见宝乾帝薄唇绷得紧紧的,摆出一副冥思朝中大事的神情,盛言楚叹了口气,开始给感情一窍不通的宝乾帝出主意。
促膝长谈后,宝乾帝决定在殿试来临前微服出宫见一面金玉枝。
再进钟家前,盛言楚还是将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那就是倘若现在的金玉枝不是宝乾帝心中喜欢的那个金玉枝,宝乾帝该当如何。
宝乾帝没懂盛言楚华中的深意:“金家抄家后,玉枝性情大变朕能理解,朕自是要包容她、开导她。”
盛言楚想说的不是这个,但对着宝乾帝他实在无法解释现在的金玉枝内里的灵魂早已不是从前那个穿越女。
想了想,盛言楚只好顺着宝乾帝的话没有再往下说。
宝乾帝在宫外逗留的时间很短,出来时脸上挂着笑,想来和金玉枝聊得挺好。
刚把宝乾帝护送回宫,嫁给钟家三少爷的梁家大姐儿梁穗兰身边的丫鬟找上盛言楚,说梁穗兰在家里置办了一桌酒,特意感激盛言楚这段时间对其兄长梁杭云的照顾。
设宴是假,背后想见盛言楚的是金玉枝。
盛言楚算是宝乾帝和金玉枝两人的半个月老,宝乾帝情感上不顺就找盛言楚诉苦,没想到金玉枝竟然也学会了这招。
当着宝乾帝的面,金玉枝不好意思问宝乾帝后宫的事,虽然宝乾帝就差立誓说自己并没有碰过任何女子,但金玉枝觉得这太过匪夷所思。
请盛言楚过来,就是想问问宝乾帝守身如玉这件事的真实性。
盛言楚觉得金玉枝和宝乾帝在这一刻就是天底下最为绝配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