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攻把天帝家的白菜拱了(7)+番外
天边的乌云像一只翅膀,将沛州罩在阴影之下。泼进来的雨水将刘二丫的半边身躯打湿,他却依稀望着窗外发愣。
他在想,那头驴怎么样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将它扶起;又在想,那只小橘猫怎么样了,会不会被大雨冲进沟渠里。
偏是不想想,自己的双手双脚被人捆绑,会不会怎样……
雨声渐小,侍从在老者的吩咐下,把刘二丫从马车上粗鲁地赶下来,也不给他松绑,刘二丫直接被他从马车上推下去,跌在了水洼上。
直到目送老者离去,刘二丫才被张大婶松绑,带回了屋。
大雨将停,天光微亮,张大婶吹灭了桌案上的蜡烛,打开窗户,背对着刘二丫,肩膀颤抖着,也不知是哭是笑。
刘二丫低着头,像做错事等着被罚的孩子。
厅中两人沉默了一阵,是刘二丫先开的口:“娘,我想去把招财牵回来。”顿了顿,觉得他娘可能是在为赔钱的事情伤心,便道,“若是要赔钱,我会想办法的。我可以多种些菜,可以去帮邱阿姨洗碗,也可以到书馆抄书赚钱。娘,您别担心。”
张大婶搂住他,哭道:“傻孩子,你闯祸了知不知道,咱们家里没几个钱了。”她悄悄地打几了个哈欠,然后疯狂眨眼,逼着自己泪流满面,“你明天早上,收拾包袱……呜呜,去找你爹吧……娘实在是养不起你了……“
听见这种话,一般孩子应该会很难过,并且会对抛弃他们的亲人产生怨恨之感,长大之后想尽办法让他们偿还未尽的责任,然后做出一些事情让他们感到愧疚不已,后悔当初。
但刘二丫不是这种人。他心思纯净,单纯善良,并没有因为自己被娘亲抛弃而对其感到深恶痛绝,反而很心疼面前这位哭得很伤心的“娘”,觉得自己有错,是他害娘哭得那么悲伤,心里很是愧疚,连连道歉。上了牛车,他还在道歉。
隔天一大早,张大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破烂牛车。牛车尘埃满满,帘子破烂,老牛才走几步就气喘吁吁,不知道能走几里路。
脑震荡的刘大牛在床上躺了三天已经好转,虽然被张大婶逼着带刘二丫前往国都靖安城时有些不愿意,但是为了钱财又觉得没什么不可以。
目送破烂牛车消失在三河镇路口,张大婶转身进屋,捂着嘴一顿拍手狂笑:“要发财咯!”
沛州在靖安城隔壁,抄近路大约需要花上两天车程。老牛好像有些病弱,走一里停一下,走一里停一下,走走停停,夕阳西下,他们还在沛州。
牛车停在康城的竹林里,远远能看见乌河之水荡着粼粼余晖。
没有多余的钱财住客栈,刘二丫和刘大牛只能挤在破烂牛车里勉强过夜。刘大牛表示这头牛不济,走到靖安城可能需要花上四天路程。刘二丫心疼老牛,经常让牛停下歇息,倒是不着急。
老牛在河边吃草,刘大牛坐在竹林里的一处碎石上,吃着他娘给他做的干硬锅巴。刘二丫从河边取水回来,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也不吃东西,好像他本来就不会饿。
对于父亲的事刘二丫有些好奇,于是问道:“我们要去靖安城的哪里啊?”
刘大牛吃着锅巴,含糊地道:“皇宫。”
刘二丫又问道:“皇宫?爹在皇宫里干活吗?”
刘大牛“唔”了一声。看他有些难咽,刘二丫将水袋打开,递了过去。刘大牛咕噜咕噜地喝着水,刘二丫继续问道:“爹他……没回过家吗?”
刘大牛道:“早死了……”
刘二丫“啊?”了一声,刘大牛咳了一下,改口道:“在我心里,他早死了。”
明月高挂,夜幕降临,竹林黑漆漆的。刘二丫缩在牛车里,迟迟不能入睡,窗外时有寒风吹进,破烂的帘子映着婆娑树影,似有魅影晃动。刘二丫心头一颤,赶紧闭上眼睛。
第二天,天还未亮他们便开始赶路,绿林油油,走过一村又一村。中午时分,穿过医圣路的闹闹市集,终于看见了高耸的城门。
可偏偏这时,牛车坏了。
修车的说:“车辖磨坏了,这是旧款的牛车,咱们店里没有这种零件。爷,您要不换辆新的,现在接近中秋,有八折,一台新的二手车只需五十两银子。”
刘大牛表示不买,不是嫌价钱太贵,主要是五十两银子的车不包括马。他不觉得那头老牛拉着新的车可以走多几百里。
老牛得以休息,刘二丫觉得挺好,对买不买车的事情没有什么意见。
城门口人来人往,国都不仅人口多,街边小摊上卖的货物更是琳琅满目。刘大牛买了包凤梨酥,打算带回去让他娘尝尝与沛州不一样的酥饼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