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德妃同奶嬷嬷同时注意到了小姑娘挂在脖间的玉佩,不过一晃而过,其上独特的花纹却叫二人同时吃了一惊。
那花纹很是特别,需命匠工先刻出绣球纹路,再染上紫色汁液,顶端镶金,由红线串成。
这种玉佩,宫内的皇子公主们皆有一块,乃陛下数年前心血来潮时命人所制。
陛下曾道:此玉佩为皇嗣象征,若有一日遇险,可持它向当地官府求助。
但若是旁人拿了它去官府,稍有不慎,却会招致杀身之祸。
如此特殊的玉佩,德妃竟在那个被荀宴救下的小姑娘身上瞧见了。
这样惊人的发现,令她自然而然想到了,这莫非是小公主?
她自是不知,这玉佩的来由,不过是一位老父亲想赠与儿子被拒绝,只能转而给了喜爱的小姑娘。
皇帝玉佩没给成,备觉委屈,又想:反正圆圆也是要养在荀家的,儿子疼爱她如亲妹,给她也无甚区别。
在德妃这儿,不免就对静楠身世生疑。
但她不明白的一点是,“如果真是陛下血脉,为何不认回宫,反而要放在荀家?多一个小公主而已,掀不起什么风浪。”
奶嬷嬷一顿苦思,亦不得其解,只能道:“兴许有不好为人所知的缘由吧。”
只能如此解释了。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将此事略过。
再度沉默一阵,德妃注视着檀木架上的袅袅云烟,忽而笑了,“说起来,那双大眼睛同陛下倒真有几分相像。”
“谁说不是呢。”
作者有话要说:这误会大了0-0
第23章 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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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酉时,黄昏时分,荀宴才带着圆圆离开皇宫。
抬首望去,碧色天空层层晕染,西南角一片火色,红霞漫天。
看得出,明日亦是个好天气。
三日休沐,荀宴想起回京后收到的沓沓请帖,思索着,明日也许该带林琅和圆圆去游湖。
难得明心湖绽了满池荷花,若不看一眼到底可惜,荀巧和钟氏亦对他提了几次,嘱咐他劳逸结合。
至于那毛九田,荀宴敛眸,脑海中浮现了皇帝对他说的话:不要急着做决定,去做些其他事,过几日,再想一想。
皇帝的心意他懂,欲把毛九田这好使的工具给他用。
荀宴承认毛九田确有几分本事,但其为人……他眼中闪过一抹恶色。
刚到府中,便有婢子来请,“公子,夫人让您去她院里。”
“好。”松开静楠,荀宴道,“让盼儿来带她。”
钟氏轻易不打搅荀宴,找他必有正事。
小院清静,钟氏正坐院内,面前摆了一套茶具,并无奴仆。
荀宴落座后,看钟氏用茶水浇过白瓷小杯,汤色清净,茶香高而持久,于黄昏下泛起浅浅白雾。
香气沁入鼻间,他慢慢嗅了出来,“是太平猴魁。”
钟氏含笑道:“阿宴还是这般敏锐。”
茶、琴、画等道荀宴其实都只是有所涉猎,但他天赋如此,稍学了些便有成果,只不够精通罢了。
他笑了笑,“在母亲面前,可不敢卖弄。”
“阿宴谦虚了。”钟氏抬眸,认真打量这个儿子。
长身玉立,即便坐在面前,亦同修竹般赏心悦目。眸似寒星,深邃而有神。
若是只论外貌,在这上京的年轻郎君中也当属翘楚。何况无论是他的才华,或是圣宠,都足够引人注目。
不知多少家盯着这位无论家世、品貌皆出众的郎君。
钟氏不欲迂回,柔声道:“阿宴出色,我自也是高兴的。你年岁日长,离京的数月中,已有不少人同我隐约提了结亲的意向,不知你自己是如何想的呢?”
顿了顿,又道:“圣上那边,可曾提过什么吗?”
荀宴一怔,没想过会是这事,实则是从未冒出过这个念头。
皇帝忙于前朝和储君纷争,同样没意识到小儿子到了该成家的年纪。
荀宴先问道:“母亲都是如何回的?”
“自是婉拒了,道你年岁还小并不着急。”
但这样的理由又能拖多久?上京的世家高门,其子嗣婚事许多在儿时便定了下来。
两家结姻,结的并非只是两个儿女,其中利益关系,皆牵扯甚深。
便是荀家,若要嫁女娶媳,这些都需要考虑在内。
稍有不慎陷入纷争,便不只是仕途不顺的问题。
“我无意议亲。”片刻沉吟后,荀宴道,“当初我入府时,用的是批命一由,这次便对外道大师说我命中克妻,不宜成家。”
虽说今上不信佛,寺庙不兴,但命格一说相信的大有人在,暗地里亦有不少人偷偷请僧人算命。
闻言,钟氏嘴唇微微张开,显然是十分震惊的模样,“这……是圣上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