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就是喜欢每本书一拿到就刻上大名,不像粗线男生,这种非专业书学期结束连个名字都不定有。
程伊倾身夺书,对于他一下就窥探到不算隐私的隐私有些羞恼,“喂!把书还我!”
时差球赛最困顿的中场休息时分,他们在一推一拉间陡然清醒。
“哪个系的?”祁深洲将书送回到小桌上,程伊煞有介事地拍拍,撅起嘴巴:“不告诉你。”
他偏头打量两眼,生怕自己惹恼了人家,见她面色平和,清了清嗓子:“要不这样,我传授你过马哲的秘诀,你告诉我哪个系的?”
程伊咬唇想了想,两眼骨碌一转,点了头。
下半场哨声吹响,凑堆的脑袋才缓缓分开,抑住初生的留恋,齐齐仰头看向吊顶电视屏的绿茵场。
说实话,方才努力聚焦于黯淡的字墨中,此时刺亮的电视屏像是高中教导主任照来的电筒光,将那点蚂蚁噬心的男女心思探了个通透。
程伊心跳不知怎么,加了速。
“你支持哪个球队?”祁深洲问。他方才真的专注在马哲上,将自己当年从学长那里问到的历年考点搜肠刮肚般倾囊,她的笔尖在纸上就没停过。
“你呢?”程伊三两句便松下了对于帅哥的一丝丝防备,甚至融进了他的话风。
他扬扬下巴,说:“你先说。”
程伊不肯,“你先说。”
他双手交叉,无奈道:“这场没我支持的球队,但我觉得意大利会赢。”
“我也是。”
祁深洲眯起眼睛:“那我们猜比分。”
程伊两眼放光,整个人彻底活了过来,声调拔高:“好啊!”
“我猜下半场、加时赛均以0比0结束,进点球大战。”
“唔......”后来程伊说当时她第一反应也是如此赛果,但由于他说了,她再说便显得附和,纠结了半晌,“意大利一比零险胜。”
他冲她笑说:“输了怎么办?”
程伊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没看他,冲屏幕眨眨深夜干涩的眼,“到时候再说。”
比赛焦灼到80分钟时程伊打了个哈欠,祁深洲问:“困了吗?”
“有点,不过还好。”她揉了揉眼睛,“你不困吗?”
“我已经黑白颠倒了,提前适应时差。”他说完抬手,朝黄毛招了招。
程伊听见时差有一点疑惑,可深夜让大脑运转迟钝,再加上也不算很熟,她没探究,继续看向筋疲力竭仍在力争90分钟内进球的双方队员。
黄毛到了跟前,满脸侃色。
祁深洲问程伊:“喝什么?”
程伊想了想摇摇头,继续看向挥汗如雨的基辅奥林匹克球场。
她脑子迟钝地转动着球赛结束后的计划,眼皮粘了胶布一样艰涩眨动。
她一头期待早点结束回宿舍看会书睡一觉,毕竟下午还要考试呢,另一头又想比赛再精彩一些,进点球大战那场面可太得劲了。
程伊果然输了,比赛也如愿扛过加时,进了点球大战。
外头天空泛出蟹壳青,里头球迷们于熬夜的迷离中被扎入最后一针肾上腺素,屁股默契地抬离椅面,拳头紧攥。
程伊不好意思像他们一样赤脚爬上桌,脚腘一推,抱着书跑到最后一排,站在高脚凳的横杠上,紧盯着吊顶电视。
祁深洲后退两步,半坐在她旁边的红皮高脚椅上,一条长腿漫不经心地晃动,“这样看见了吗?”说话间他向她侧脸,目光刚好卡在了她的胸/线处,忙舔舔唇避开,看向正在调整位置的意大利球员。
“嗯!”她应了一声,因为激动,声音不小。
“你猜几比几?”
“三比二?”
意大利和英格兰每进一个球,酒吧便轰起欢呼尖叫,闷在喉咙中的吼叫一次次的在一射一扑中炸开。
最终,迪亚曼蒂打入致胜点球,意大利四比二淘汰英格兰。
哨声吹响,酒吧沸腾了。
几个英格兰球迷失落如上次的程伊,脑袋嗡嗡跌进吵闹中。
程伊手舞足蹈,后背全是热汗,一张脸上笑开了花,精神抖擞,“哇!我差点就猜对了!”
祁深洲饮尽最后一口酒,目光未离,淡笑说:“是,下次买足彩!”
酒吧的小门打开,球迷鱼贯而出。
“有道理,下次买点小额的看看。”说罢,她跳下凳子。
清晨空气清新,微微的白光溢出晨蔼,西门街的石板砖尚浸在灰蒙蒙中,包子铺的热香顺着清冷的晨风飘了过来。
祁深洲年轻大小伙,闻见肉香走不动了,正想请她吃早饭,就见程伊目不斜视地走过包子铺。他问:“走了?”
她的马尾摆了摆,“嗯。”
“还没告诉我几年级,哪个系呢。”祁深洲紧随其后,跟着她的步子往学校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