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真君一往情深(129)+番外
我知道此时不能挣扎,试探性地向他那处凑得更近了些,想要告诉他我并没有离开的意愿。
或许是因为真身的那千丝万缕的微妙维系,他睫羽微颤,竟有一瞬的怔神,手上力道也渐渐松了:“……想陪着我?“
失了禁锢,我长舒了一口气,抖了抖蝶翼,在他指尖上停下来,状似温驯地低伏下|身子,以示诚意。
他无言地看了我一会,忽然问:“会永远……陪着我?”
云杪好像对永远这个词十分执着,在冠神族时,他便总是喜欢问我这句话,也不知这两个字于他而言是否有着特殊的寓意。
可是,我既已应允要许给伏清永远,就不能再许给云杪了。
一颗心太小了,容不下两个人的位置。
我一动不动地立在他指尖,只将自己当作是只未开灵识、口不能言的红珠凤蝶。
云杪脸上那抹浅淡笑意仿若氤氲在渺茫白雾中,逐渐变得朦胧,再至虚无。他抬起眼,冷淡地道:“永远二字,皆为妄念。我已不是幼童,又怎会对不可得之事再心存奢望?”
“你想走,就走罢。”
语罢,他手向上一扬,我借着力,一跃而起,盘旋在低空中,竟有些摸不透他此时想法。
云杪没再看我,掀起衣摆,径直入了座,留给我个形单影只的背影,与窗棂外那片郁葱竹林交融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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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此时顾不上我,我反倒舒了口气,在这片竹屋里打着转,顺便瞧瞧有没有苍阗信物的踪迹。
这屋子里的陈设都算不上是什么名贵的物事,有些看起来还十分陈旧,看得出是上了年头的,但好在竹屋主人用心打理,因而没有落下任何灰尘。
我转了一圈,见没有寻到什么线索,便又飞高了点,去瞧那墙上挂着的字帖。
说是字帖,其实也不尽然。
那字写的歪歪扭扭,极不工整,更是不乏错别字,遇到些不会写的字,便会用墨点抹去,以拙劣的涂鸦作为替代。
倒是……有几分阿笙的风采。
想到阿笙,我刚因这字帖而有所开怀的心情,又忽地低落起来。等此间事了,我恐怕要夜探干桑一回,若是真有回天的法子,就算是为她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她是为我而死,救她,我也应亲力亲为。
心里所想已是百转千回,眼前所看却也半分没有落下。不过几个上下,我将那字帖的内容磕磕绊绊地看了个大概。
终于,到了最后一行。
最后那八个字的字迹与先前那歪斜难辨的字迹可谓是天壤之别,有如仙露明珠、如锥画沙,定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凝神静看,这上面写的是:彩云轻散,好梦难圆。
彩云轻散,好梦难圆?听起来不是什么好词,我不喜欢。一读到这里,我总觉得心里隐隐发悸,似涌上了许多说不上来的郁气。
移开眼,我去看旁边的画,试图分散心神。
这画与字帖皆摆在一处,紧紧相连、密不可分。画上是一轮满月,月上人影成双、终成眷属,应是红鸾天喜之象,怎能与这伤春悲秋的诗词并作一处呢?
若要我题字,应题“人月双圆”这四个大字。
第74章 解连环·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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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人月双圆,倒是令我想起许多年未见的卧云真君。
那日他临走前,曾与我说,他有一副生平最为得意的画作,于千秋宴上进献给了崔嵬君,而那幅画……也是取名为人月圆。
不出意外,应当便是这幅画作了。
我还依稀记得,他当时是这样评判这幅画作的——众仙只道此画人月双圆,有红鸾天喜之象,却不知其中月非满月、人非良人……
原来其中月非满月,人非良人?
怪不得他会对奉伏清为平生知音,从此青眼有加。若是教我来赏这幅画,定也与那日所有的仙人一样,只观其形,不解其意。
不过我天性如此,这些附庸风雅之事,倒也不必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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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其余的陈设我都着眼看了一遍,都是些再寻常不过的物事,信物本就珍贵,许是被云杪随身携带,可我该如何在他眼皮底子下偷走信物?
这着实是个难题。
蝶翼扑扇开合几个来回,我悄无声息地落在云杪肩上,暂且按耐下性子,决定伺机而动。
他面前摆着张竹案,落了一顶酒坛,还有两个青玉瓷杯。我暗道,这酒坛真是熟悉的很,可为何我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小凤蝶,还不走吗?”
他目光分明落在前方,而我为求不惊扰他,也已十分留神,没成想还是躲不过他的法眼。
幸好他这次未将我接到手背上,而是自顾自地斟了满满一杯酒,道:“可想听凤凰泣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