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梦天师[重生](36)
如今他“宋钟”虽然在大典中胜出,名义上是前罪尽释重新做人,但毕竟曾经是重犯,这些弟子不可能对他过往所犯之罪毫不在意。
不过,宋钟所做之事在鹿辞看来并不丢人,甚至如果易地而处他恐怕也会这么做,所以他丝毫也不觉难以启齿,将他在镜池幻境中得知的往事稍稍整理了一番后坦然告知了众人。
……
“我操!杀得好!”大弟子愤然拍腿。
“就是!这种老畜生就该千刀万剐下油锅!”其余弟子也纷纷义愤填膺。
东瓶同样面露愤慨,片刻后又叹了口气,换上微笑安抚道:“好在如今一切都过去了,往后你就把这儿当成自己家,安心住下便是。”
大弟子道:“对对对!小……小师叔,往后咱们不提这些糟心的了。对了,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我叫陆雁书,大陆的陆,大雁的雁——”
“大叔的叔!”众人抢答。
“滚滚滚滚滚——”
众人嘻嘻哈哈吵闹一番,接着纷纷自报了家门,而后又开始好奇地打听有关逐赦大典的过程,直至东瓶忍无可忍勒令他们赶紧回屋睡觉,众弟子这才意犹未尽地各自散去。
……
仙宫院内,月下飞雪。
领着鹿辞去玉鹿阁的路上,东瓶告诉他这“玉鹿阁”便是姬无昼在仙宫的寝殿,虽分为里外两间,但外间却一直空着,姬无昼的意思大概就是让他先暂住在那里。
穿过一处回廊时,东瓶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对了,既然你往后要在宫主身边,有些事我得先交待给你。”
鹿辞点了点头,东瓶道:“宫主平日起居倒也没太多规矩,只一点,他每夜子时就寝,所以在子时之前,你要先替他暖好床。”
“暖床?”鹿辞诧异道。
东瓶挑了挑眉:“嗯。”
鹿辞噎了片刻,懵道:“怎么暖?”
东瓶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上下打量他一遭后暧昧而又玩味地笑道:“你说呢?”
鹿辞霎时无语,半晌后才不死心地问道:“那在我来之前……都是谁给他暖?”
东瓶漫不经心道:“谁当值谁暖咯,有时是我,有时是西镜或北雪。”
鹿辞看着她理所当然的表情,心中顿时一阵腹诽:姬无昼你可真行!你这渡梦仙宫都是些什么歪风邪气?连姑娘家都如此……不拘小节?!
片刻后,二人行至一处高大殿门前,东瓶努了努嘴:“喏,就是这儿了。”
鹿辞抬头一看,果见门头红木匾额上书“玉鹿阁”三个鎏金大字。
东瓶拍着嘴打了个哈欠:“你进去吧,我走了。”
说罢,转身便往别处行去。
鹿辞目送她远去,这才回首推门而入,刚一迈过门槛便被一股强烈暖流包裹。
所谓的“外间”床榻桌椅一应俱全,地上铺着厚厚毛毡,四方墙角炉火旺盛,炉上空气在热流中颤颤晃动。
合上屋门,鹿辞解下鹤羽长袍搁在榻上,而后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拎着先前姬无昼给他的那几只陶罐。
盯着陶罐看了片刻后,他侧身在榻边坐下,掀开了其中一罐上的红绸小心翼翼凑到鼻边闻了闻,却并未闻到预想中的古怪气味,反而嗅到了一股淡淡清香。
会很难喝么?
他垂眸看着那黑洞洞的罐口犹豫了片刻,索性心一横将它递到嘴边抿了一口。
唔……好像没什么味道?
他含着那口酒感觉了一下。
哦,有点甜。
想着,他喉头一滚将它吞了下去。
酒过舌根,瞬时如一股暖流从喉头滑下直入胃腑,接着炙热升腾,甘甜辛辣并着一众奇异滋味直冲颅顶。
鹿辞眸中一亮,毫不犹豫捧起罐子又灌了几口,直至一滴不剩才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任由那奇妙之感充盈脑中,沉迷半晌后心中冒出俩字:真香。
墙角滴漏发出一声清脆“咔哒”,鹿辞转头看去,发现此时已接近子时,这才想起先前东瓶嘱咐,赶忙放下罐子起身往内间走去。
内间与外间相差不大,只是稍稍宽敞一些,摆设布置并不似鹿辞所想的那般奢华,除此之外竟还透着一股……熟悉?
鹿辞看了看那床榻,又看了看其余摆设和它们所处的方位,突然发现这屋子的格局竟是和当初秘境弟子的居所颇为相似。
依着这份相似,他很快找到了用于洗漱的后室,稍作收拾后重新回到了内间。
玉鹿阁内外两间皆是极暖,暖到几乎让人头昏脑涨,鹿辞着实觉得“暖床”根本是多此一举,但转念一想姬无昼那畏寒至极的体质,却又觉得似乎不是不能理解。
行至床边,他脱下外衣搁在床头,直接掀开被子钻进了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