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楚天微微牵动嘴角,从她手中接过玉像,用手帕小心地包好,收在怀中。
“我们的性情也一定不像吧。”虽然只是看了玉像,她依稀能感觉出宇文落尘是个柔媚可人的女子。
他的视线落在外面的竹林里,竹叶飘落,悄然无息。
“嗯,的确不像。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她爱,可以不在乎名节,即使被所有人非议责难,她恨,也要让她恨的人感同身受,不惜玉石俱焚,阴阳两隔……”
竹林骤然沉静。
许久,涣沙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们的确不同。”
她不会为了爱萧潜而违背母亲,更不会为了恨一个人而去报复。然,她很敬佩宇文落尘这样的女子。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听听宇文落尘的故事,想知道她究竟和陆穹衣有过怎样的一段爱情,如何的爱也入骨,恨也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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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正是夕阳最美时。
萧潜在兰侯府门外求见,用词酌句还是恭恭敬敬。浣沙亲自去为他开门,朱红色的漆门缓缓打开,萧潜的身影渐渐变明,金秀锦缎,长袍过膝,一身刚正之气与生俱来。
萧潜一见她,几步跑上来,俊朗的五官全部都飞扬起来,脸上略有些生硬的棱角也被笑容化解。
“浣沙,我……我是不是来得有点太早?”
她摇头轻笑,“娘已经等候你多时了!”
“真的?我刚从朝堂回来。”萧潜回首对停在门外红木雕花的马车招招手,车上立刻跳下一个少年,抱着一大堆锦盒跟上来。
“又带这么多东西?”
“是塞外的裘袄,一些商贩特意为我寻到的。”
“……”她凝望望着萧潜清澈见底的双眸,心头被温暖和感动包围。其实,她对边疆的战事还是很关注的,如今边关局势正值紧张之时,早已没有商贩敢去挣掉头的钱,而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蕴涵了多少爱意,她岂会不懂。
“萧大哥!”涣泠的呼唤声传来,她转眼正看见浣泠跑过来,宇文楚天跟在她身后,一身黑衣在刺目的阳光下显得格格不入。
“萧大哥连夜赶路,今晨刚觐见过皇上,怎么一点不见倦容?”
萧潜听出其中的调侃,尴尬地摸摸额头,慡朗一笑:“四处奔波,早已习惯。”
“是急着见我姐姐吧?”涣泠本来还想再打趣未来的姐夫几句,听见兰浣沙轻轻咳了一声,调皮地对她眨眼,拉着宇文楚天道:“这位是萧大哥,我未来的姐夫。这位是宇文楚天,我的,朋友。”
听到宇文楚天的名字,萧潜的脸色明显一凛。
宇文楚天轻轻欠身,语调平平道:“久闻萧将军威名,幸会!”
“宇文少侠,久仰!”
宇文楚天点点头,侧身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的脚踩在地上,发出石子碎裂的声音,甚是刺耳,而他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哀乐……
待宇文楚天出门,萧潜才附身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他怎么会来候府?”
“他是娘的故人之子,过来暂住几日。”见萧潜脸色忧虑,她忙问:“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涣沙,你最好还是劝劝伯母,别留他在侯府,他太危险了。”
“危险?为什么?”
“你有所不知,这宇文楚天曾是江湖最神秘的的杀手组织夜枭的左护法,三年前他背叛夜枭,一直在被夜枭追杀……若是让夜枭的人知道他藏身兰候府,恐怕侯府也会受到牵连。”
萧潜的话让她顿觉脊背一寒,倒不是因为她怕侯府受到牵连,而是她忽然想起宇文楚天内力耗损,不能动用内力,万一夜枭的人找到他,岂不是……
萧潜又道:“还有,这三年来,他建立神秘的组织“影”,收容江湖中十恶不赦的恶人为他卖命,现如今他羽翼丰满,重出江湖,只为一个目的——血洗江湖!”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个总是笑得清淡落寞的男子,那个愿意为妹妹日日取朝露沏茶的男子,竟是个来自于冥界的“魔鬼”。
她看向宇文楚天远去的背影,赫然发现他的右手正紧握着剑柄,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真像随时要取人性命。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