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家一共有四块玉牌,不是三块。第四块就在这了,当年没来得及送出去,现在给你吧。”
谢汝微怔,伸手接过。
“哦,对了,”华氏走了几步,又转回身,“关于沈大人的病,我母亲有话要说,夫人得空了就带着人来我家吧。”
谢汝眼前一亮。
当晚,她缠着沈长寄又背了几句诗词文章,沈长寄美得快要找不北了,他满足地搂着人准备入睡时,才发现这是他夫人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
谢汝揪着他的耳朵开始算账。
“你把华老夫人气病了。”
吃饱喝足的男人十分好说话,“我错了。”
“你为何不听老夫人把话说完?!”
“那不重要。”他如实道。
“不重要吗??”谢汝瞪他。
男子汉能屈能伸,“重要,重要,改日我登门致歉,叫老夫人把话说完。”
“就明日!”
“成,明日。”
谢汝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沈长寄却忧心地失了眠。
他不想知道真相,他一直在逃避。
他总觉得那真相会叫她难过,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啊……
第77章 把那颗心挖出来。
沈长寄最终没能和谢汝一起去华家。
寅时未至, 天还未亮,宫里便传来了急报,沈长寄匆匆换上了官服, 进宫去了。
等他匆忙赶至成宣帝的寝殿前,发现今夜宫内值守森严, 禁军头领和谢思究各领了一路人马, 在宫中巡视。
沈长寄平静地进了寝殿。
成宣帝正双目紧闭, 不知死活地躺在榻上。
寝殿中燃着香味浓郁的香料,混杂着苦涩的汤药味, 还有些微弱的血腥味, 乱七八糟的味道混在一起,叫人闻了头昏脑胀、恶心想吐。
屋里跪了一地的御医和宫人,楚贵人也跪在下首, 榻前坐着的是兰妃娘娘。
“娘娘。”
沈长寄恭顺地行礼。
兰妃发髻凌乱,显然也是匆忙从榻上起身的。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抬了下手,“大人来了,本宫便放心了。”
她踉跄起身, 嬷嬷赶紧扶上。
她疲惫道:“本宫乏了, 有事叫国师讲与你听吧。”
她又对着跪在地上楚贵人柔声说道:“回去收拾下吧, 今夜不用陪着了,没事了。”
“是。”
楚贵人轻声答道。
所有人都颔首低眉,不敢乱看, 只有沈长寄往楚贵人身上看了一眼, 才发现楚贵人身上沾了不少血迹。
兰妃离开后,一屋子的太医你一言我一语地将成宣帝的情况说了一遍。
“陛下本就龙体孱弱,此番惊吓过后, 病情加重,只怕是……”
“是啊,唉,怎的就出了这般事呢……”
“你们尽力就是。”沈长寄淡声道。
御医们战战兢兢,“是,是,臣等必定尽心竭力。”
“只是……陛下已有灯枯之势……”
沈长寄挥手打断,“成福在此侍候,御医留人轮守,其余都退到殿外吧。”
他的视线在楚贵人带血的衣裙和手上打转,若有所思。
视线突然被人遮挡,是贺离之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楚贵人的面前,神情肃穆。
沈长寄微微挑眉,“国师跟我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沈长寄出了门,停在廊下,目光久久放在远去的楚贵人的背影上。
“沈大人,这边请。”
贺离之道。
再一次被打断,沈长寄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走至一宽阔僻静之所,贺离之才将今夜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今夜一共发生了三件事。”
“其一,沈玥璃突然从冷宫里闯了出来,她一路疯跑,刺伤了宫女数人,还将前来看望六公主的广宁侯府谢大姑娘给伤了。”
沈长寄有些意外,“谢窈?”
许久没提到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是,谢大姑娘的双眼被沈玥璃刺瞎了,太医说复明无望。”贺离之道,“大人若想让她好,微臣可想想办法,并非全无可能。”
“不必了。”沈长寄说。
贺离之淡淡笑了下,又道:“其二,沈玥璃伤了人后,直奔陛下的寝宫而来,也不知是什么稀奇的疯病,她跑的太快,竟是让玄麟卫一时间都难以追上。她闯进了陛下寝宫,意欲行刺。”
他顿了顿,低声道:“被侍疾的楚贵人一剑斩喉,当场毙命。”
沈长寄微眯了眸,“当场毙命……”
沈贵妃竟是死了。
“楚贵人的剑何来?”
“是陛下挂在床头的那一把。”
沈长寄沉声道:“不曾想楚贵人一女子,能手执那般厚重的剑,一剑将人致死,真是深藏不漏。”
贺离之今夜看上去格外正经,神情自始至终严肃冷漠,全无平日装腔作势的世外高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