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不甜(75)
这一声太突然,也太沉厚,直接把杨天帆脱衣服的动作砸成了静止。
“怎么回事?”他呆滞片刻,把衣服脱完,抬手就要搭在何缈的肩上,却落了个空,何缈已经先一步迈脚走了出去。
她一个缓冲期都没给自己留,少了墙壁的遮掩,眼前的这一幕清晰得有些刺目。
陈斜蜷着膝盖倒在地上,被刀哥怼在墙根处。
局面早已急转直下。
刚才还不是这样的。
才一会儿的工夫,发生了什么?
只见刀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陈斜,脚尖踩上他的太阳穴,动作凶恶:“陈斜,我觉得我平时就是太惯着你,把你惯得越来越嚣张了。三个月过去了,你是不是以为那回场子过去后,就一劳永逸了?”
“这不是刀哥你没找我么?”仿佛才想起来要问候一下,陈斜拖着腔调“啊”了一声,“身体恢复了?还挺快,素质不错。”
“是啊,三个月,把老子的骨头都躺软了,所以出来找人练练骨头,恢复得快。”刀哥说,“这三个月,你倒是过得舒坦。”
陈斜嗤笑:“承认枪仔是个炮灰了?承认你只是单纯想找茬了?”
他朝刀哥身边那几个跟班儿挑了挑眉:“下一次换你们谁来?欢迎给你们刀哥奉献肋骨啊。”
刀哥在他的膝盖窝上踹了一脚:“死到临头还挑拨离间。”
他这一踹,陈斜脸色骤变,疼到蜷着身子转了个方向。
何缈得以看见他校裤的膝盖窝那一块有一片不大不小的深色的痕迹。
她一惊,又看见站在刀哥旁边的紫毛,她的右手上戴了个指虎,指虎上还沾着鲜红的血迹。
她左手拿着纸巾,正轻轻擦拭着那只指虎。
就说呢,明明他刚才还好好的。
防不胜防的阴招。
何缈想上前,整个人仿佛被魇住了,脚动弹不得。
*
“疼吗?”刀哥说,“疼就对了。你疼我就开心了。”
陈斜却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刀哥的脚尖碾着他的太阳穴,“你就笑吧,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笑还有错?”还没等刀哥回答,陈斜说,“哦,可能是我长得帅吧,所以在丑比面前做什么表情都多有得罪,不好意思啊,让你自卑了。”
刀哥收回脚,冲着他的脸踢了踢:“长得帅很骄傲、很了不起是吧?给你这张脸的爹妈你都得上坟头找去吧?骄傲啥呢骄傲?!”
陈斜慢慢地转了下脖子,没对此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刀哥说:“你就老老实实趴着别反抗,让兄弟几个消消气?好歹让哥几个讨着回好吧。还有,枪仔今早刚给我招呼上,别的药啊、营养品现在对他来说,都不管用,就打你一顿最实在,他心情好了,恢复得就快。”
“乌陵街那边呢?”陈斜默然片刻问。
刀哥这回乐了:“你还惦记着你的拯救苍生大业呢?”
“你不知道吧?持之以恒是我们这种人间天使的优良品德。”
“挺好,你就继续持之以恒吧,哥的大业还需要靠你维系。”刀哥蹲下身,凑近陈斜的脸,“现在不是在馆里,给放个水呗,哥哥手痒。至于乌陵街,当哥的答应你,不动就不动。”
陈斜挑了下眼皮,似乎不是很信。
刀哥:“我就真他妈想知道,这条街上是住着你未来老婆呢,还是是你祖上的坟头,你当国家保护区护着呢?!你随便去乌陵街拉个人问问,刀哥现在是不是他们的守护神?老子守信着呢。”
陈斜静默片刻,原本搭在腰间的手指动了动:“行,就放水是吧?”
刀哥眉眼跳了一下:“你拉裤子干吗?不是那个放水!”
“露腰了,哥自爱。”陈斜把刚才被风撩起的T恤下摆边儿捋下去,然后瞅了眼自己的膝盖窝,似乎觉得有些难办,“可这下午还得考试,现在这伤也都遮不住了。”
刀哥似是听了什么大笑话:“你还在乎考试?”
“考个零分总比缺考写检讨好过,你说是不是?”
确实有那么点道理?
刀哥觉得自己还怪通情达理的:“行,你躺平吧,哥几个尽量克制点,让你能回去考个试。”
陈斜又问:“最后确定一下,之前的那些规则还作数吧?”
所谓规则,是陈斜和刀哥一年多以前就乌陵街一带的安泰问题做的一些约定。
不过刀哥知其表面,不知其实际缘由。
实际缘由是,岳瑛在与职高隔了条街的乌陵街上支了个水果摊子,四十岁的女人因为爱保养,长得又美,性情里还有几分不因年岁而褪去的妩媚,因此经常能招来一些油腻的烂桃花。
她乐意的时候,能给桃花明目张胆送秋波。不乐意的时候,摊子能被桃花们砸成垃圾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