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讪讪而笑，自忖若不是要照店，他也想跑出去凑热闹。

言星子摸出一把灵石来散到桌上：“喏喏, 本来也是要我请客，我大明星会在乎这点小钱吗？”

老板目数着那堆灵石，道：“多了一千。”

“小费，给你了，谢谢啊。”言星子说着便撑起身体晃晃悠悠走出大门。

夜风袭来一阵舒爽，她望着夜空寻找着门人们的踪迹。

远方有打斗之声，言星子半眯着眼注视了片刻，刚要飞行却两脚一绊原地打了个跌。

一股清凉之气灌入意识之中，言星子两眼一黑撞到了一片丝软的布料中。

“言姑娘。”

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润如冰泉，自脊骨润上了言星子的天灵盖。

言星子喉中发出几声不明所以的嘀咕，她自那人怀中抬起头来，便见到一副皎如皓月清冷面容。

他后背披着月光，发丝也被镀上一层清辉，分明近在眼前，却缥缈得如同虚幻。

“雪江寒……”

言星子从他双臂之中拧出，伸手直指他的脸：“雪江寒！你趁醉偷袭，不讲武德！”

说完她还打了个嗝，分明嘴上骂骂咧咧，可娇嗔的表情简直像是在撒娇一般。

雪江寒看着她一反平常桃红成片的脸，宁静的双眸止不住颤动。

他捏住面前那只纤柔的手，牢牢握在手中。“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欲对你不利？”

言星子意识都被酒劲淹没，都忘了抽回手来，她嘟囔道：“你嘴上说着不杀我，可谁、谁知道你是不是谋想着要杀言冷玉？我可告诉你，没了游星儿的媒介，言冷玉便无法出现，等我……等我到了超然境，魔星魂魄就会完全数据化……就彻底不能控制我了……”

她说的什么数据化，雪江寒不懂，但他能够推出言星子对魔星魂魄已有了足够的掌控。

“即便你对魔星魂魄束手无策，我又怎会为杀她而害你。”

言星子摇头如摇拨浪鼓：“我不信我不信，杀一人而救苍生，小说都会这么写！”

雪江寒略显疑惑，言星子和他那后辈荀景都拿什么话本小说说事，那难道是什么处世宝典么？

他轻叹一声：“我不会，至少对你不会。”

言星子昂首歪头：“凭什么？”

雪江寒凝眸：“我赠你信物，你还不懂么？”

言星子呆了呆：“噢，烤串模型，你想向我道歉。”

雪江寒微怔，垂下眼睫道：“那并非道歉的信物……”

言星子哈哈大笑：“不是道歉送礼，难不成还是定情信物？”

雪江寒点头：“嗯。”

言星子的笑声戛然而止，眼里满是懵懂：“你说什么？”

“后辈说你喜欢烧烤，喜欢饰物，我便亲手做了那件信物赠你，只愿你……回心转意。”雪江寒抿着唇，眼神难得飘忽，仿佛还有些羞赧。

“回、心、转、意？”言星子咀嚼着四个字，又看到雪江寒这异常之态，她确定自己在做梦，一定是喝得太多倒桌便睡了。

她毫无预兆地拍了自己一巴掌，拍得雪江寒心一震，他立刻又抓住言星子的另一只手，凝眉道：“你做什么？”

言星子看着自己两只手都被攥住，她扭了扭手腕，四手之间的触感清晰无比。

“这梦怎么这么真……”

雪江寒干脆拉过她的手将她扯入怀中。“你没做梦。”

他揽住她的后背，轻声叹息：“过去是我愚钝，既不知你的心意，也不识自身情感，惶惶十余年才初悟情之一字，言姑娘，雪某心悦于你，你回来可好？”

怀中的人儿半晌都没有动静。

雪江寒便也一动不动地伫立着，贪恋这小心翼翼的怀抱，心下紧张地乱撞。

言星子伸出右臂，一掌扒在了雪江寒脸上。

雪江寒愣住，那只手还像拍西瓜似的在他脸上有一下没一下轻拍。

“你用错词了，回心转意，哈哈哈，我何曾喜欢过你，哪来的回心转意啊哈哈哈……！”

雪江寒顿时脑子一嗡，心如被巨石压入海底。

怎么会……未喜欢过他？

难道之前的领悟都是他会错意了么！

他沉下心来仔细思考，忽然灵光一现，追问道：“‘千山鸟飞绝，独钓寒江雪’，你若非对我有意，为何会写下这句情诗？”

言星子顿时笑得更大声了：“谁告诉你那是情诗啦！那是我从别处摘来，随意写下的。”

雪江寒乱了心神，连面上也藏不住慌乱，他凝视着言星子的双目，道：“你在说谎，故意说气话。”

“啊……？”言星子歪起脑袋迷惑地看着这神情有些崩坏的仙尊，道：“这是真么自信直男发言，你跟谁学的？”

“……荀景。”